皇帝这举动把周围的人吓得魂飞体外,郝平贯把嗓子扯成了一把『荡』悠的丝儿,“快来人,来人啊,快传魏太医,快……”
    皇帝倒下去的瞬间,一道黑影箭一般『射』过来,垫在他底下,双手一托,皇帝没倒下去,被扶了起来,这一颠簸,倒把他颠醒了。
    眦目裂目一把抓过小福子,“她在哪,带朕去!”
    小福子被他揪住衣领子,勒得直翻白眼,郝平贯在一旁劝,“皇上,您别着急,娘娘不会有事的,您是知道的,她保命的本事天下数第一,您别自个吓自个。”转头又喝小福子,“快把详情说出来。”
    小福子被吓得一脸呆滞,抖个不停,说不出话来,宁九试图从皇帝手里把人接过来,“皇上,您把人交给臣,臣去查。”
    皇帝松了手,眼神都是涣散的,感觉到袍子被人拉扯,低头一看,是墨容麟,他抬着小脸,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爹,娘喜欢活。”
    皇帝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一时有些愣怔。
    墨容麟又重复了一句,“娘,喜欢活。”
    皇帝这回听懂了,墨容麟的意思是,白千帆不会轻易的死去。他突然有些羞愧,以白千帆的『性』格,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麟儿相信她,他却失了分寸,让人看了笑话。
    小福子到了宁九手里,被他往臂弯里一夹,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皇帝虽然冷静了些,仍是坐立不安,不肯进屋,在廊下来回踱着步子等消息,墨容麟跟着他身后,小脸凛着,小小的斗篷被他走得飘扬起来。郝平贯侯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这副模样,不免又心酸起来,在心里求菩萨保偌娘娘,一定要平安无事。
    宁九这一去,快两个时辰才回来,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回禀。
    “皇上,臣已查明,镯子的主人来自浣衣局……”
    “浣衣局?”皇帝心里狠揪了一下,他的心肝儿居然在浣衣局受苦。
    “现在人呢?”
    “人挨了板子,扔在地上冻了一夜,现在已经……”眼见皇帝和小太子同时脸『色』大变,他忙道:“那不是娘娘,臣亲眼去证实过,那人相貌和体态都与娘娘相差甚远。”
    皇帝提起一颗心吊在半路不上不下,“那人是谁,她怎么有千帆的手镯?千帆呢,是不是也在浣衣局?”
    “臣马不停蹄赶到浣衣局,但是没有找到娘娘,问那里掌事的,只说有一对姐妹失踪,一个被内务府抓去,就是手镯的主人,另一个说是出去找妹子,然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这么说,另一个就是千帆?”
    “臣以为是这样。”宁九顿了一下,“可惜,线索到这里断了。”
    “打人的那帮人是谁?”
    “原先是浣衣局的管事,叫杨八,背后人称王八,为人霸道,贪婪,好打人,娘娘刚进宫的时侯,大概是被他欺负了,所以联合浣衣局的宫女们一起告状,良妃娘娘主持了公道,降了杨八的职,但他在宫里根基不浅,有个干哥哥叫杨备元,在内务府当差,是个执腰牌的管事,俩人合计把娘娘的妹子抓走,但娘娘是不是落在他们手里,臣还没查到。”
    皇帝头一次对他发了脾气,“蠢货!为什么查不到,把人抓到天牢『逼』供,还怕他不开口?”
    挨了骂,宁九也是面无表情,“杨八和他的干哥哥也一同失踪了。”
    皇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知情人死的死了,失踪的失踪了,朕的媳『妇』还是找不到?”说着又发了怒,抓起桌上的雕龙的镇纸狠狠摔在地上,厉声道,“你是怎么同朕保证的,五天内一定把千帆找出来,现在可好,你上哪去找?这可不成了笑话么,在朕的宫里把朕的媳『妇』儿丢了!”
    龙颜震怒,奴才们跪了一地,没人敢吭声。
    皇帝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侯,人还得接着找,他再不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找到了就把人拴在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再也不把她丢下了。
    想想真是后悔,那些日子,她逃他追,几乎要无限接近了,只要他使个计,必能让她现身,可惜他那会没胆子,不敢茂然行事,想着,总归她愿意见的时侯再见吧,模竖到了跟前,不在乎这三五天。
    哪成想,一念之差,事情却进了死胡同。
    半响,他说,“那名宫女的尸体在哪,朕要去瞧一眼。”她认的妹子,定是爱护的,后事定要办得妥当才行。
    宁九跪在地上说,“皇上,臣去的时侯,那宫女还没有死透,臣斗胆把人安置在后面的围房里,请了魏太医来瞧,但魏太医说,要想救活很难。”
    “传朕的旨,让魏仲清务必把她救活了,救不活,拿他的命来抵。”
    “是,臣这就去传旨。”
    “不用你,”皇帝说,“你去查杨八和杨备元的下落,同时封闭宫门,任何人等不得进出了,只留午门,门上盘查要做到滴水不漏,去吧,现在就去布置。”
    “是,臣遵旨,”宁九行了礼,退了出去。
    皇帝带着一行人去了后边的围房,围房本是承德殿宫女太监们住的地方,皇帝从不过来,不当值的宫女太监们见到万岁爷,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迎驾,有呆在屋子里的,干脆就躲在里边不出来了。
    前边有小太监探路,知道人在哪间,早早打起帘子侯在那里。
    宫女住的屋子不甚宽敞,而且在大殿后头,背光,屋里显得很幽暗,皇帝弯了腰才钻进去,看到不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若不是『露』出头来,被子底下就跟没躺人似的。脸上大概是清理过了,青红紫绿,还有数道血痕,一看就是受过大刑的。
    皇帝看着这个宫女,心里有些感慨,白千帆是最见不得弱小的,明明自己也不强,却总是扮演保护者,现在可好,为了这个半路认的妹子,把自己搞丢了。
    魏仲清掀帘子进来,见皇帝在屋里,吓得忙行礼,“皇上怎么到这里来……”
    皇帝摆摆手,问他,“能救活么?”
    魏仲清摇了摇头,“很难,恐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皇帝瞟他一眼,“朕亲自来给你传旨意,救不活她,你拿自己的命来抵。”
    魏仲清吓了一跳,又要往地上跪,被皇帝拉住,“有这功夫,多想想办法,不论花什么代价,你替朕把人救活。”他是最了解白千帆的,她的妹子要死在宫里,心里肯定恨死他了,谁让他是这禁宫的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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