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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沈芩使劲伸手,再伸手。
    还是一掌距离,头发被拽得生疼,“我……噫……”
    不管沈芩怎么努力,就是进不去,情急之下拔下脑后的木发簪,当成延长手指,想把木盒拨出来。
    “我拨,我拨,我拨拨拨……”
    发簪扒拉着木盒,一点一点向沈芩靠近,再靠近。
    沈芩的耐心随着积累的疲惫来袭飞快消失,好困,为什么不在睡醒以后再琢磨木盒?眼看着还剩一指的距离,把心一横,顾不得木簪可能划伤木盒,大力一戳一勾。
    咔啦一声,让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木簪的细端竟然戳进了木盒里!
    沈芩回忆着木盒轻得像泡沫的质地,心里立刻哇凉哇凉的,完蛋了,木簪把木盒戳坏了!!!怎么办?里面的东西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一想到钟云疏介绍机关盒的情况,整个人都不好了!
    死定了!
    几乎同时,木盒和木簪的接触部分一弹开,木盒直奔沈芩手中,立刻一把抓住,生怕它再跑了。
    可是,不知道沈芩太紧张而变得力气太大,还是因为木盒的取材蹊跷,只听到又一声细微的响动,木盒裂了……在她眼前手中裂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芩几乎以为这是场恶梦,下意识抬头,头顶和床榻板相撞,疼得她几乎飙泪。
    等她忍着疼痛,慢慢从床底下退出来以后,把碎掉的木盒搁在矮几上,怔怔地注视着,不是梦,是真的,她把机关木盒弄坏了。
    钟云疏说过,机关盒有自毁装置,如果暴力强行打开,所存物品就没人可以得到。
    沈芩看着裂得奇形怪状的木盒,悔得肠子都青了,急什么急啊,晚睡五分钟会死吗?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最大邺最废物的废物。
    呆呆地盯着木盒足有十分钟,心底又升起一线希望,也许可能说不定,木盒能拼回去呢?
    沈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碎裂的木盒,一块一块摆好,想拼上所有的几何、物理机械知识,把它重新拼好。
    八块碎片全部摆开时,矮几上还多了一扎细长的麦杆儿,沈芩再次傻眼。
    所以……木盒不是被她捏碎的,而是就这么打开了。
    比起上次钱家的机关木球,熬死了她和钟云疏一大堆脑细胞;沈家木盒的打开方式也太……随便了吧?!
    一瞬间,沈芩仿佛涅磐的凤凰,浴火重生,整个人从废材状态中恢复过来,又斗志满满。
    飞快地从双肩包里拿出记事本,将麦杆标上记号,逐个拆出里面藏的纸条,一张一张夹好。
    又经过一番排序,沈芩拼出了一张地图和一封短信。
    “芩儿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为父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人能用火煮饭做菜,火也能焚毁房屋夺人性命。
    沈家诊箱和秘方,绝对不能落入恶人之手。
    答应为父,紧要关头,宁可玉石俱焚,不能
    投鼠忌器。否则,贻患无穷。
    沈石松绝笔”
    沈芩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调,直到一字不漏地背下,才把纸条扔进火盆里,被火焰渐渐吞噬的“绝笔”二字扎得眼睛酸胀不已。
    不知道父亲和兄长在边陲的什么地方?那边比永安冷得多,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可有厚软的冬衣?
    好不容易逼自己从负面情绪里出来,沈芩又研究起地图来,这张小图一个字都没有,既无方位又无定位,完全看不明白。
    过了许久,沈芩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才把矮几上收拾干净,把木盒装进背包,再把背包塞进暗格。
    躺平在床榻上,沈芩莫名其妙地觉得地图有些眼熟,那一圈又一圈不知所谓的线条和圆,组成的怪异图案,仿佛似曾相识。
    情绪大起大落,精神高度紧张,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忧,让沈芩的头疼越发严重,只能不停地按摩头皮,最后在钝痛稍缓和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然而,并没有安稳多久,碎片似的纷乱梦境,让她陷在梦魇中辗转反侧。
    等她好不容易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就看到钟云疏忧心忡忡的眼神,以及一脸惊讶的雷鸣。
    沈芩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如果知道醒来时雷鸣会在,宁可继续做恶梦。这个人实在太麻烦了。
    “沈芩,醒醒,”钟云疏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别睡了,天亮了。”
    “呵,天本来就是亮的。”沈芩闭着眼睛哼哼。
    “你不饿吗?起来吧,义母已经来看过你五六趟了。”钟云疏连哄带骗的,沈芩什么都好,就是太能睡又能赖床。
    “嗯,”沈芩瞥见雷鸣,“你,离开这里。我有话要单独和钟大人说。”
    雷鸣本来还在担心沈芩,毕竟她脸色好的时候不多,总是脸色苍白;突然听到她这么一句,无名火骤起“喂!你怎么说话呢?这里是雷宅,是我家!”
    “雷姨说,芩居是我家,此生有效。”沈芩还是闭着眼睛,摆出雷鸣不走,我就不起的态度。
    钟云疏拍了拍雷鸣的肩膀“暂时出去,一会儿我们来找你。”
    “哼!”雷鸣不乐意,“你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不怕人说闲话?”
    沈芩恨不得拿枕头砸他,大邺的风俗与唐代相似,男女平等,整个社会对男女之防并没有太多规定,所以女子像魏轻柔和花桃,还可以当女官。
    钟云疏起身,把雷鸣连夸带送的关在门外,又无奈叹了一声气“行啦,他走了,现在可以起了吧?”
    沈芩把头埋在被子里装鸵鸟“我里面什么衣服都没有,我……”
    “你省省吧,手腕上的袖带是哪来的?”钟云疏一针见血戳穿。
    “好啦好啦,我起来了,”沈芩蹭地跳起来,在床榻和橱柜之间来来回回地拿东西,最后把记事本搁在钟云疏的大长腿上。
    还把拆得七零八落的木盒,一股脑儿地搁进他的臂弯里“我厉害吧?一根木簪就把木盒打开了?”
    “什么?你打开了?”钟云疏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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