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越来越严重是怎么个意思?”我代替李壮去问。
    王艳面带恐惧,像是回答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一开始只是哭着喊我,让我别玩手机。现在,他开始掐我的脖子,说让我永远的陪着他。我老公也说,他现在看到我睡着的时候,那双手掐的我喘不过气来。而且,我老公已经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了。”
    说到这里,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梦里的小鬼吓唬人那么简单了,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可能会出人命啊。
    我下意识的看向李壮,李壮也随口问我:“你怎么看?她会死吗?”
    李壮问的当然是我看的骨相,我又认真盯着王艳看了一阵,也当着王艳的面说出来:“暂时不会,天庭没有凹陷,不过却也没有之前那么突出了。而且后脑骨也发生了变化,以前是十八种贵相之一,现在也没了。总的来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运势全无,而且会生大病。”
    “哦,那就还行,不归我们管,你请回吧。”李壮直接下来逐客令,在王艳面前,他一直是这幅冷漠的姿态,我知道他是不想招惹到王艳的梦,那个贯穿现实的点,他很害怕。
    我也是犹豫,骨相的改变不是一时半会的。我只能看出她现在不会死,可能是今天,可能是这一周,一个月之内。但是如果不看骨相只看现实的话,那个小鬼可是有了害人的行为了啊。
    王艳听完我的话,脸色更加苍白。是个人都是不想死的,她知道我们俩之中,真正有本事的还是李壮,就向李壮求情。
    但是李壮根本不为所动,甚至都不搭理王艳了,而是只对我说话:“你又不是没看过,那东西不是鬼。我的符没用,我也看得见摸不着,能有什么办法?”
    李壮的话也是我无法反驳的,他也不是愿意见死不救的。实在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再等等吧,不是已经能看到上半身了吗?等到全身出现了,要是他真变成这个世界的鬼的话,我再考虑去除了。要是他还不是鬼的话,那我也再也不管了。”李壮已经把话说死了。
    我对王艳报以歉意,说我们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上。
    王艳颓然的低下头,半天没了动静,我这次也只能站在李壮这一边了。
    过了半天,王艳突然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笑的我全身发冷。这种笑,怎么那么渗人。
    王艳笑着抬起了头,她的嘴角已经干裂了。
    李壮把我往后拉了拉,他杜宇王艳除了是帮不上,还有就是担心她自身就不是常人。查她家族谱,看有没有过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怪之类的混过血之类的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我怎么看王艳的骨相,她都还是一个人。跟狐狸精那人那种明显就不是人的骨相不一样,哪怕张木匠的手艺出神入化,做出的假人和真人还是有区别的。
    王艳笑了一阵,才慢慢开口,嗓子也像是长时间没喝过水变得干哑。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到底活在哪个世界?哪一个,才是我的梦?”王艳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这种表情太诡异了。
    我从语文课本上看过一句话“庄生晓梦迷蝴蝶”,说的就是分不清是他梦里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的梦里变成了他。
    这又上升到很复杂的哲学问题,我和李壮是给不了她解答的。
    我现在也是彻底的偏向于李壮的想法了,这个女人,给我一种恐怖的感觉。只是因为她的不同,她和我们不一样。
    无论哪个种群,对于群体中的个别异样总是排斥的,人类也不例外。
    这个女人不止是有着类似特意功能的能力,更恐怖的是,我已经在感觉到,她的思想也已经变得异于常人。
    在我们的世界里,她应该算是疯了。或许,在她的世界里,我们才是残忍的恶魔。
    我现在也只想着把王艳送走,但是她却变成了打开的话匣子,主动跟我们说很多话。
    “其实我一开始不敢告诉王伟,是因为我还有一件事瞒着他。在我的梦里,我的老公不是他。”王艳绝对是已经疯了,但是我也被她说的有点好奇,梦里的老公,不是王伟,这里面竟然还有隐情?
    不知道为什么,王艳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们。她讲述了她梦里的老公,是她大学时候暗恋的一个学长,不过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交集。也是因为知道自己配不上优秀的学长,她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王伟。
    我突然为王伟感到不值,从之前的所有事来看,王伟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以王艳为出发点。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只是个备胎,哪怕他已经娶到了心爱的女人。可这个女人用最真实的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乐乐是我和学长的孩子,可是学长毕业之后就出国了,我联系不上他。否则,他也应该回来看看自己的孩子的。”王艳眼神中有悲戚,还有不甘。
    李壮已经强硬的吼着让王艳离开,这个女人已经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了。梦里的老公是学长,就想要现实中毫无交集的学长回来见她吗?
    王艳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赶走,不过她起身之后却对我们道了声谢,说其实她只是找不到人倾诉。现在把心里的事都说出来了,反倒是轻松了。
    她说起疯话的时候是真的疯,正常起来又是一个温婉大方的知性女人。我在心里嘀咕,她不会是除了幻想症,还有人格分裂的病吧?
    王艳走了之后,我觉得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好了很多。一个人的气场能影响环境,看来也是大实话啊。
    我先是去把大门给关上了,再回来的时候,又感觉到心里一阵惋惜。王艳变成这样,好像的确是她一个人的过错。自己做梦,自己把梦带到了现实。
    但是她错在哪里了呢?只是错在爱幻想,到了成病的地步。
    对于王艳的历程,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在过问。我也说不上对她的情绪到底是怎样,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恐惧。
    除此之外,还有不知道该不该存在的怜悯。甚至,还有一丝好奇,不知道她以后的道路会变成什么样。
    听着院子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又渐渐远去。王艳是真的走了,李壮难得的没有再一头扎进房间里玩游戏,而是说让王艳一大通话搞的很憋闷,要带我出去走走。
    我没有什么遛弯的习惯,虽然一开始来到京城还满是新鲜感,但是这都住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觉得有啥乐趣了。
    李壮想做的事,总是能找出借口,想了想就说:“我上次不是说带你庆祝一下吗?这样吧,我们去给你挑个手机,小爷早就看你那个破诺基亚不顺眼了,比我家老爷子用的手机都老。”
    我摇头说不去,我的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够了。李壮执意说不行,要是我没钱的话,还可以先帮我垫上,以后挣了钱还他。
    我当然不是心疼钱,只是我喜欢念旧,而且从小习惯了节俭,只要还没用坏的东西,就舍不得扔。
    “麻利的,小爷说带你去就带你去。以后咱们工作的时候,肯定离不开手机,要是客户给传了照片文件什么的,你告诉我你那老爷机怎么办?”李壮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我在心里抱怨着:“李壮啊,天生异骨啊,玉枕骨通天,无法无天啊。”
    只要李壮想做的事,真的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我只好同意下来,李壮就开开心心的拉着我出门了。
    北方的冬季很长,这都已经开春一个月了,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我不愿意走太远,好在周围就有卖手机的小店。
    我就找了个看起来大点的门面,直接走了进去。
    可能在这个社会,像我这个年纪还没用过智能手机的人也是奇葩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懂,就全权让李壮帮我挑。
    李壮是三分钟热度,真来了之后也不怎么上心了,挑了个不算贵但是也不便宜的手机选下来。
    导购的年轻女孩热心的给换好手机卡,看到我从兜里拿出来的诺基亚也是一愣,用不可思议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报以微笑,没有解释。等换好手机卡之后,这没有按键的手机也挺有意思的。
    我手机刚开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竟然这么巧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而且还是个陌生号码。
    其实算起来,我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也就几个。
    李壮也看了一眼,说接了听听呗,可能只是推销卖保险的。
    我顺手接听,新买的手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头皮发麻。
    我有些失神的对李壮道:“是廖晨!”
    刚才在手机里,是廖晨那很有辨识度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跟我在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了。
    李壮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冲着听筒大吼:“你个畜生,你在哪儿呢?”
    我和李壮一起贴近了手机,廖晨还是平静的语调:“我只想和刘乾说两句话。第一,我现在不在北京了,不过我会去找你的。第二,虽然我现在被一些事耽搁了,但是我有礼物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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