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鸭的演讲刚刚结束,见吴行风神情不善,以为他又后悔,正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却听吴行风率先说道。
    “我问你,这处地宫你是如何寻到的?”
    “你跟蚩尤大战那一年,洪水淹没了方圆好几千里,我带着鬼车按你说的前往王屋山找女魃,回来的途中见到此地有黄光闪动,便落下察看。”傻鸭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你找到什么了?”吴行风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是被敌人发现。
    “黄色的小球。”傻鸭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在那撮黑呼呼的羽毛下,既然隐藏了一个挂件。
    “你可认得此物?”吴行风移步上前,指了指傻鸭脖子里露出的那件小珠挂件。
    “吴大傻,你想干嘛!这是傻鸭送给小火凤的礼物,那时小火凤还小,傻鸭怕她弄丢了,这才替她保管。”见吴行风语气不对,傻鸭立刻警觉起来。
    “这东西是我的,你要了没用!”吴行风没给傻鸭逃走的机会,心神闪动,黄色小球已经到他手中。
    “吴大傻,你不要脸,傻鸭跟你拼了。”说着就要冲上来。
    吴行风没功夫与傻鸭继续扯淡,但要是就这么拿走,多多少少会令傻鸭没有面子,便掏出一个果子丢给他。“这东西对我作用很大,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再送你件好的。”
    言罢,瞬移移开。
    吴行风现身的地方,是康城南边的小竹林,面向小河,满地野花,很是清幽。抬手变出一个靠椅,面河而坐,捏着黄色小球,皱眉思索。
    小球里的淡淡黄光,与此前在昆仑神邸见到的道祖人魂不太一样,沉思片刻,吴行风凝气捏碎,黄光瞬间飞出,在眼前凝聚成一个白胡子老道。
    白胡子老道双目紧锁,体表被黄光笼罩,恍若星穹之玉,透着拙古仙气。
    毫无疑问,这个白胡子老道就是混元道祖,吴行风望着眼前的白胡子老道神情中多了一份敬畏,这是来自他本体的感受,尽管他知道这个白胡子老道就是他自己。
    但吴行风没有混元道祖的记忆,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白胡子老道究竟厉害到怎样的程度,也许,与混元道祖的地魂融合之后,他再也不是凡人。
    一时间,吴行风既然有些犹豫,这种犹豫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的道祖人魂便占据了主体意识,朝着悬浮在虚空的道祖地魂走去。
    融合的瞬间,吴行风的脑海里听到一声惊天巨响,这是大宇宙的壁垒破碎的声音。
    除了这声巨响,还有无数碎片飘荡在宇宙中产生的机械声波,这种音波极为诡异,空洞嘶吼,恐怖的令人发指。
    随着声音的由远到近,吴行风的大脑仿佛被撕裂一般,找不出词来精准的形容这种感觉有多么的难受。
    好似灵魂被碾压过,又似喉咙里塞满了刀片,呼吸如刀绞,不呼吸双目冲血,魂飞魄散。
    也许这就是混元道祖的地魂所要向他传递的信息,毁灭,无处不在。
    宇宙中传出的诡异而恐怖的声音,正是这些死亡星球上的文明最后的呐喊,同时也代表了一个文明的诞生。
    混元道祖在传递这一消息时,绝非如此单一,在那些恐怖声音的背后,隐藏着杀戮与毁灭,是何人造成了这一切的发生?
    吴行风走向混元道祖地魂,在与其融合的同时,内心深处仿佛看到了一头庞然巨兽,也许毁灭与杀戮便是因为这头可怕的巨兽而引起。
    天地人三魂,只差天魂。正如吴行风此前预想的那般,人魂与地魂的融合不会因此而提升修为,只能做为一个载体,向他传递更加遥远的消息。
    离开竹林,吴行风回到炎都王宫。
    神女正在批改奏折,是有关城池米粮调配一事。
    战事未起,粮草先行。
    后期保障工作极为重要,押运粮草的是姬文成,此人五十上下,是姜水在世时朝中重臣之一,吴行风上任后,继续重用此人。
    因此前与神女早有规划,还有七日就要与有熊决一死战,故而,先锋营的将士二万人马,早已上路,剩下的三万人族大军在三日后也将启程。
    见神女皱眉,吴行风知道定是粮草上出了问题。
    “姬文成突然病重,粮草尚未到川城,便被奸细烧毁一半。”神女指着奏折上用朱笔写的文字,眉头紧锁。
    “这事虽然火烧眉头,却也不是天大的事。”吴行风随手翻开下一份奏折,顿时怒火中烧,砸在了地上。
    神女本来要挤兑吴行风,有关粮草一事,绝非儿戏,却见他突然将一份奏折砸到了地上,心中存疑,弯腰捡起。
    打开一看,眉头大皱。“来人,去把姜季的儿子给我关进大牢。”
    “属下尊命!”
    “这种货色留着就是蛀虫,姜伯教子无方,免去相国一职,让他回去养老。”吴行风火上浇油,沉声开口。
    “还愣着作什么?快去。”神女也气不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
    “行风,你别生气!当务之急,重备粮草才是大事。”神女出言安抚。
    “怪不得我拿来的红皮番薯,没能普遍种植,边远城池依然有人饿死,原来是这个姜子涵搞得鬼。
    此前杀龙马,吃龙肉,我也没去追究,没想到这货既然胆大包天半路打劫官粮私自销售。实在是可恶。”
    吴行风指着折子,勃然大怒。
    “姜子涵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姜伯年事已高,怕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要不?”神女犹豫过后,终于还是开口为姜伯求情。
    “若不严惩,何以服众!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无须多言。”吴行风语气微重,颇有威慑,皱眉又道:“玄女那还有部分辟谷丹,你找她拿来,暂时缓解缺粮问题。”
    “我晚上就去问阿妹拿。”神女不知道吴行风为何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他一向不问朝政,连王宫大门都很少进,怎么今天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是神女,吴行风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发这么大火,也许混元道祖本就不是善类,随着人魂与地魂的融合,他也越来越接近混元道祖。
    次日早朝。
    吴行风坐在正泰殿的炎帝宝座上,身着绣金神龙,仪态**,不怒自威。
    自他登基炎帝之位,这是他第二次正儿八经的上朝,第一次是登基那日,也就是天册元年。如今已经是天册六年。
    从来不问朝政的炎帝大人,突然上朝,不免让人心生疑云。
    仿佛是看透朝上群臣心中所想,吴行风沉声开口。“寡人久居云山,参悟天地玄黄,悟其生死造化,本想传经援业,让诸位享有千年寿命,却发现臣子贪婪,结党营私,不务正业,徇私舞弊。”
    说到此事,刻意停顿,扫视下方众人。
    大殿两侧各有五十多人,百官低首,皆不敢出声。他们深知吴行风不是一般人,刚才他口中所言,没人怀疑是在胡言乱语。
    “在国体危难之际,做为朝中臣子,本该身先士卒,勇往直前,拿着俸禄就该在关键时刻做出牺牲。而不是养尊处优,白白净净的躺着让人伺候。”
    言罢,话锋一转,厉声喝道。“姜大新,你做为大泽城主,带头私藏兵器,是要造反不成?”
    姜大新亡魂大冒,磕头跪禀。“请炎帝大人明察,纵有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私藏兵器。”
    吴行风冷哼道:“你是不敢,但你儿子却敢。”
    姜大新一听,茫然失神,他早就规劝过他儿子姜金生,不要去收藏兵器,更不要去倒卖兵器,这下子好了,被不问朝政的炎帝大人给发现了。
    “是我教子无方,请炎帝大人责罚。”
    “刑部,黎大贡何在?”吴行风扫视群臣,沉声发问。
    “臣在。”
    “私藏兵器该当何罪?”
    “回炎帝大人问,私藏兵器者,不论种姓,但凡涉及到凶杀案的,一律死罪,若是倒卖兵器,数量巨大者,诛灭全家。”黎大贡回道。
    姜大新吓了一跳,赶忙磕头求饶。“还请圣上法外开恩。”
    “念你防城有功,又是独子,寡人便不杀他,但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吴行风言罢,望向低头众人。
    “我还听闻,有人趁着战事,抬高米价,还有滥用职权,包庇家属,更有人挖掘情报,与有熊奸细狼狈为奸,而这些人里头,绝大多数都是你们的子女。
    现在,寡人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认错,罚俸禄一年,此事就这么过去,若是依然心存侥幸,寡人定斩不饶。”
    吴行风言罢,闭目等待。
    殿下群臣,面面相觊,但无一人敢开口议论。
    就在吴行风快要失去耐心时,一个蓝袍文臣,主动上前。“臣不孝子,犯下大错,还请圣上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是杀人,还是放火?”吴行风睁开眼来,直视蓝袍文臣,此人名姜苟,是新城城主,修为深蓝灵气。
    “回圣上问,逆子纵火烧山,导致百里受灾。”姜苟忐忑回道。
    吴行风半咪着眼,沉声开口。“若是事出有因,当免其罪,但若是无故而为,便是大过一等。”
    “是逆子酒醉失态,故而放火烧山。”姜苟老实汇报,不敢隐瞒。
    “即已悔过,罚他到营中火房烧火一年。以惩其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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