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经催使便波澜不惊地识海,此时其中弥漫的精神念力,以及遍布的各形各色光尘,竟自行汇成一个巨大的涡旋,缓缓转动着。
    尤其是,那些原本毫无规律游弋在识海中的光尘,此刻却都凝结成无数大小不同、光华各异的“云团”,这些“云团”在涡旋中,依着某种莫名的规律,相互围绕追逐,整个识海俨然如同化为了一座旋涡状星云般。
    他的“视线”越过层层“云团”,直达识海深处,旋涡的中心。
    一颗形状圆润的晶石正安稳地悬于其中。
    正是少年醒来后一直惦念着的神晶之心碎片。
    望着其上不断变换的色彩,元澈有种失而复得,被幸福突然砸中般的惊喜。
    我竟然成功了!我竟然做到了!
    他禁不住激动地低呼出声。
    从见到神晶之心碎片那一刻,他就有着隐隐地预感,这枚奇异的晶石对其极为重要。
    虚造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
    直到此刻终于尘埃落定,元澈心中欣喜莫名。
    “这神晶之心碎片果然不是凡物,它竟能引动我识海中物质元素光尘出现这般变化,莫非与我‘虚空造物’的异能力有什么牵扯?”
    他心中猜测着,按耐不住便测试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却并无所获。
    “算了!还是以后慢慢研究吧,反正它也跑不了,有机会也可以试试那招。”
    他眼珠转动,无意识地揪了揪下巴上的绒毛。
    “神晶之心碎片竟然可以以实体的状态存在于识海之中,若是其他虚造物也能如它一般就好了,就不需要我因为序列数量的问题每次折腾来折腾去了。”
    元澈心念一动,识海中的圆润晶石便已然出现在手掌之中。
    将其置于眼前凝神看去,果然其上变幻,看不真切它的颜色,硬度触感都与那神晶之心碎片一般无二,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这趟费尽气力的才虚造出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功夫没有白费,至少说明此物是可以虚造成功的。
    食指拇指轻捏着这颗“龙眼”,元澈不停的端详,越看越是喜爱,心下决定,在他与狼牙诸人出发之前,尽可能多虚造几颗出来。
    把玩了半晌,终于不舍地将“龙眼”用力一捏,原本应是坚硬无比的神晶之心碎片,此时竟是被其一捏之下,“嘭”的一声化为无数细微的光尘,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当然,元澈并没有毁了它,这同样也是他的能力,或者确切地说,是属于虚空造物能力的一部分。
    一件物品被虚造出来后,他便可以将此虚造物进行虚化,重新转化为一捧光尘,现实世界客观存在的物质同样也可以被虚化,只不过效率不高多有损耗。
    这些光尘并不会返回那处不知名所在,而是如同被打上了元澈的标签一样,进入其识海中,他识海中原本的光尘,现在的“云团”就是这般来的。
    不同的只是其他虚造物,不会如神晶之心碎片般能够在识海中重新凝聚为实体。
    接下来元澈随便弄了些吃喝,祭过五脏庙,便再次盘腿坐在床上。
    再一次进行虚造,他才恍然间发现,经过昨夜的昏死,自己的精神念力竟然有了长足的增长。不过,毕竟昨晚透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鬼才知道再来一遭自己还会不会那么幸运。
    因此为了避免精神念力透支,继而再次昏死过去,这次他堪堪完成一半进度,便主动驱散了序列。
    果然,虚造物如自己预料的那般,经过光尘灌注,索取精神念力之后,“吧嗒”一声,一颗“樱桃”落在掌心之中。
    元澈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识海中已经有了一颗神晶之心碎片,那手上这颗怎么办?再放入其中会出现怎样的光景?
    是会凝聚出另一个漩涡星云与之抗衡?还是会并存于旋涡中心相安无事?想来应该不至于导致现有的星云崩溃吧。
    他心中不由有些期待,同时也有一丝忐忑。
    沉吟片刻后,终于是咬了咬牙,捏碎了手中的“樱桃”。
    只见那“樱桃”于一阵光尘飞散中消失不见。
    元澈连忙将注意力投注在识海之中。
    漩涡星云依旧旋转不息,中心处晶石光华流转不定。
    正在他“视线”不断搜寻新的神晶之心碎片位置时。
    突然“瞥见”,星云中心处,一蓬色彩奇异的光尘骤然浮现,那些光尘甫一出现,便又霍然凝缩坍塌,转瞬间化为一颗“樱桃”大小的圆润晶石,并向旋涡正中砸落下去。
    来了!
    在元澈紧张地注视下,“樱桃”狠狠地与“龙眼”撞在了一起。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预想的景象一个都没有出现,旋涡中心仍旧只有一颗晶石存在。
    这……什么情况
    元澈皱眉扫视了一圈,愣是没有任何发现。
    重又将注意力放回到硕果仅存的那枚神晶之心碎片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咦?!似乎大概好像是要比之前稍稍大了那么一些。
    在识海星云之中,因为没有参照物,他一时很难把握晶石大小的变化。
    少年咬着唇瓣,扣着光滑无须的下巴,退出了内查识海的状态,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一阵喃喃自语声传来:
    “神晶之心碎片。”
    “相撞!”
    “消失!”
    “神晶之心!”
    “碎片!”
    一道灵光如闪电般骤然闪过。
    少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双目绽放出灼人的光彩。
    “我明白了!”少年不由得激动低呼出声。
    这片刻的思索让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明悟,神晶之心碎片的“碎片”,其含义并非自己先前理解的那般,并非是某一种物品的同质细小颗粒,而是同一件物品的破碎残块。
    正如一块破碎的美玉,参照另外完整美玉来说,破碎的这些都可以说是玉石碎片,但参照这块碎玉本身,这些碎片却原本都是同一块玉石的组成部分啊!
    再联想到虚造神晶之心碎片时,那些不同以往的细节。
    要知道元澈不管虚造何物,都无一例外地能从物质元素“星空”中汲取到相应的光尘,包括含有地外物质的天外陨石也未能跳出这个范畴。直到神晶之心碎片的出现,物质元素“星空”中,竟然没有组成神晶之心的光尘,反而是从“星空”笼罩范围之外召唤而来。
    这是不是说,或者暂时可以认定为,这几颗神晶之心碎片,包括施云成手里那颗,以及元澈接下来会得到的,统统都来至同一样事物——神晶之心?而神晶之心有且仅有一颗?
    虽然并不严谨,但得出的这个结论依然让少年颤栗不已,那是激动,是兴奋,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期许。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却随之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
    既然有“神晶之心”,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颗被称为“神晶”或者“**神晶”的东西?
    另外,以神晶之心碎片的硬度,以元澈的见识,除了自己能力附带的虚化,似乎并无其他方式方法可以将“神晶之心”粉碎到这种程度,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何等的伟力才做到了这种程度,莫非其是古老传说中仙神时代所遗留下来的物品?
    还有,既然神晶之心碎片是异使们所寻找之物,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应该是对其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一时间无数念头纷涌。
    先前自己还在考虑,是不是找个机会,将施云成手中那颗也弄到手,但此时却不得不考虑到一件事情了,在异使的破壁计划中,含有如此多未知的神晶之心碎片,是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目前自己不敢肯定,但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必须找一个方法,既不影响破壁计划的实施,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占为己有。
    元澈心念电转,有了计较。
    嗯!这很直接!很暴力!神不知鬼不觉!
    少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接下来一整天,元澈都呆在石屋内,专心致志的进行虚空造物。
    饿了就从胸口小袋子中取出吃喝填饱肚子,精神疲乏了就服下秘药盘腿入静稍作冥想。
    直至深夜时分,在其不惜血本,耗费了不少收集来的,能够加速恢复精神念力的秘药后,他识海中的神晶之心碎片模样已然大变,将之唤出握在手中,只见其已有成年人拳头般大小,掂在手上抛了抛,分量着实不轻。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虚造,而是在先前这趟过程中,仅仅将虚造物凝聚出黄豆般大小,便再无以为继了,“星空”之外一片死寂空荡,少年甚至硬是又将能力维持了许久,直至精神念力消耗巨大,也未能见到再有光尘从虚空之外飞来,为了留些余力应付神晶之心碎片的索取,最后才不得不驱散了序列。
    也不知,真是所有遗落在外的光尘,都已经被他聚拢,化为这颗已经不能称之为碎片的神晶之心了,还是其他光尘距其过于遥远,已经超出虚空造物所能影响的范围,总之少年也只能不甘心地结束了这场持续良久的虚空造物。
    但他心中却是下定决心,待到抵达西都基地市后,一定再找寻机会,看能否再有收获。
    这样想着,精神疲倦不堪的他,懒得再去收拾洗漱,就这般和衣歪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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