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天下 作者:早起的小猫

    第二十五章 澜依来访

    院里竹叶飘香,卷起石桌上的菜香钻进鼻尖,顿有大快朵颐的冲动。月清最擅长做江南小菜,口味清淡,色香味俱全。

    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牵起银丝万缕,入口酥嫩香甜。他们见我吃得津津有味,也纷纷举筷。吃饭本该如此,不分尊卑、不分大小,只有尽兴。

    席间,无忧和月清大诉冤屈。原来自从那日我没有同他们一起归府,主子便一下子从冷漠少爷变身为地狱修罗,竹林更是成了浴血战场,当然牺牲的都是竹叶兄弟。每天晨间练剑,最是凄凉悲壮,漫天尘土,叶飞满林,几经盘旋零落成泥。

    虽然对无忧和月清没有如此绝杀,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仅仅这几日的低气压就能将人迫出病来。

    “我就一小人物,哪里有这般兴风作浪的本事。或许他遇到难事了吧。”我承认我俩之间的关系有些别扭,但是绝不可能到如此地步的。

    “你还不信!主子半夜都出去找过你。”无忧不满地嚷嚷道,说完,发现好像泄了主子的秘密,马上捂起嘴。

    “他找过我?到哪里找的?”我立刻追问。无忧摇头不语。

    “不说以后没饭吃,我们几个也不理你,你就追着你家主子吧。”我看向月清,月清也点点头。我继续威逼利诱,“你说了我们保密就是了,不告诉你家主子。”

    无忧瞪着无辜的大眼,思索片刻,终于老实交代,“当晚主子就去了西子楼,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没见他回来的样子,起先一声不吭地回房,就在我以为就寝时突然持剑飞奔了出去,再回来剑身满是伤痕。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竹林倒了一大片,都是拦腰一剑横削而断。”

    我和月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要不是竹子该是何等惨烈!

    “我在西子楼没见过他来啊。”前前后后回想几遍,也没有一丝印象。莫非偷窥?按他舞剑的模样,比那些大内侍卫可厉害多了。心跳陡然漏掉一拍,若是排除我自作多情,莫非他来时正好遇上先生抱着我?

    脸上腾起两朵红云,我清清嗓子,“不管了,吃饭,人生无大事,唯有吃喝二字。”

    正当我们一伙闹腾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我们当即撂下筷子一字排开起身恭迎。

    “表哥,你这里可真能称得世外桃源。”霍澜依不愧是大家闺秀,说话轻声细语,配上弱柳扶风的身段,让人心生怜惜。

    “红尘之中能得一方乐土,也不算是坏事。”主子微微皱眉,幽幽地说。

    “难得表哥有这份怀。我们进屋看看吧,祖母还等着我回话呢。”霍澜依轻绽笑颜,盈盈水眸倒映出丰神俊朗的男子。

    “嗯,这边走。”主子亲自领着霍大小姐和两个丫鬟进了墨竹居。

    我们几人被当成了隐身人,面面相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别谈吃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盘盘的菜热气袅袅散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总算等到了他们出来。

    霍澜依将手中的宣纸交给其中一个丫鬟,转身对主子道,“表哥,该置办的物品都已记下,若是有落下的,你只要和我说一声,我马上去添置。”

    “有劳了,一切从简。”主子露出迷人微笑。

    “祖母特意嘱咐一定要置办最好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霍澜依轻摇臻首道。

    “只要她开心便好。”谈起老夫人,主子脸上柔情似水。

    经过我们这几个木雕时,霍澜依停了下来,朝着月清母女嫣然一笑,转头问主子,“表哥,这两位是?”

    “家仆。”主子回答的干脆利落。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月清下腰行礼请安。

    “免礼。”霍澜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未再开口多问,刚走两步却又转身漫不经心地说,“前日钱大小姐还在打听表哥是如何处置这丫头的呢。”

    主子一脸漠然,既不搭话,也不走开,只是盯着我瞧。

    一热一冷如同冰火两重天,我在心底暗骂,不愧是表哥表妹,连对付人都如此默契。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回大小姐,主子将我的腿打折了,这会还没痊愈。”边说边撩起裙摆衬裤,露出一腿的青青紫紫,虽然已经消肿,却也够吓人的。

    霍大小姐被这色彩斑斓的视觉冲击一下惊呼起来,忙从怀中掏出绣帕轻掩微启的玉唇,责怪道,“表哥,你怎么下手如此之重!”

    “请大小姐不要责怪主子,主子也是为了奴婢能堂堂正正地做人。”我偷瞄一眼霍澜依身旁那伟岸的影,一如黑夜中的大海般沉寂肃然。越是见他如此,我心里越偷着乐,继续道,“主子向来赏罚分明,为了奖励我知错就改,特地赏赐了这个东西命我随身携带,以资鼓励。”

    见霍澜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腰间的小袋子,我迅速解下双手奉上。她伸出青葱玉手正欲接过,却扑了个空,小袋子已摇摇晃晃地到了主子手中。

    “咦,小袋子会动呢,到底是什么如此神神秘秘,就不能给我看吗?”霍澜依微微嘟起樱桃小嘴,美丽中带着点可爱。

    主子面目清冷,语气淡淡地说,“走吧,别让外祖母等久了。”顺手将袋子扔回我怀里。

    霍澜依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却也不再纠缠,顺从地跟着走了。

    我们吃完收拾好也没见主子回来,也就各自回了屋。茵茵几天不见特别喜欢粘着我,临睡前非得让我讲故事。好吧,谁让咱这干娘有编故事的喜好呢。

    窗外新月如眉,淡淡清辉洒在窗台,似银色的灵在漫步起舞。茵茵半躺在我臂弯里,静静地听着兔赛跑的故事。听完,她一直夸着乌好勤奋,她要做只勤奋的乌。

    月清宠溺地看着女儿,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回以一笑,有时候语言比起笑容来要苍白无力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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