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言九鼎!他是言九鼎!”不知何人大叫一声,高台之下的人猛地分开,所有人全都离言九鼎至少十丈开外,看着他如同看瘟神。
    “言九鼎,你是内门弟子,本座处置外门弟子,你也敢多言,退下!”
    虽然言九鼎瘟名远扬,但黎长老乃是长老级人物,又何惧于他?何况他也对言九鼎的所谓异能,压根儿就不信。
    他这沉声一喝,威势绝伦,言九鼎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脸上有了畏惧之色,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这个……黎黎长老,你虽然是长长老,但处事不公,会有报报应……”
    这话说得结结巴巴,显得畏畏缩缩,毫无气势可言,在场至尊联的人全都大笑。
    突然,外围一声大呼:“师尊!”
    一条人影飞速而来,跪在高台之下,悲呼:“师尊,小师弟他他出事了!”
    什么?黎长老顾不得收拾江昊,飞身下台:“黎刚怎么了?”
    黎刚,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疼的儿子,一月之前随着这名弟子出外历练。
    “小师弟他他……他死了,死在阴风谷。”
    啊!黎长老仰面朝天,全身颤抖,小儿子死了!死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年近五十才生的掌中宝,就这样死了!
    “是你!”黎长老猛地转向言九鼎:“是你诅咒了他!我……我杀了你!”
    一掌抬起,就要拍向言九鼎。
    言九鼎大骇:“长老,这关我什么事啊?我都没出学府的门,你是不是疯了?”
    声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那个弟子脑袋突然炸裂,一道阴影从他眉心飞出,笔直地钻进黎长老的眉心。
    呼地一声,一条人影从长空而落,却是另一名长老,他手一起,猛地按在黎长老眉心处,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充满恐惧。
    “什么东西?”另一个声音响起,也是一名长老,出现在他们面前。
    “阴谷亡魂,寄生于此人体内进入学府,现已逃到黎明识海之中。”
    “阴谷亡魂?不好!压制!”
    两名长老同时伸手,帮助黎长老压制阴魂,黎长老脸上青筋爆起,突然双手一振,将两名长老同时逼开,他的眼睛陡然一片血红:
    “杀!”
    轰地一声,一掌之下,地上的弟子死了十几个,黎长老哈哈大笑,抓起一名弟子的尸体咬得鲜血淋漓。
    “他疯了!”
    “快跑!”
    几名百弟子疯狂逃跑,黎长老声声怪笑中飞身追击,十几个长老同时出动,才算将他压了下来,但他在众位长老中左冲右突,怪叫不绝,已经彻底是一个疯子。
    言九鼎脸色越发苍白,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是高台上的江昊。
    “江江……江昊,你看到了吧?跟我真没关系啊。”
    江昊笑眯眯地:“看得非常清楚,你这一言九鼎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连长老都被你一句话弄疯,真狠!厉害!”
    “天啊,地啊!我冤枉……你们大家帮我作证……”言九鼎转了一圈,想找几个人帮自己证明下,可很奇怪的是,他四周的人全都跑了个精光。
    遥远的地方,弟子们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瘟神啊!
    真正的瘟神!
    结结巴巴地说一句:你会遭报应,话音未落,黎长老小儿子死了。
    补上一句:长老你是不是疯了?
    长老立马就真疯了!
    这样的瘟神,谁敢靠近?
    也只有江昊,江昊向他说一声:“我那里有酒,敢不敢去喝一杯?”
    敢不敢?
    言九鼎眼睛里露出很奇怪的神色,很矜持地开口:
    “酒好不好?一般……一般情况下我有三不喝,酒不好不喝,菜不好不喝……”
    言九鼎一般情况下不矜持的,从来没有人请他喝过酒,谁请他肯定喜出望外地跑得滚,但面对江昊,他还是有些矜持,因为他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祸根。
    “酒是一两银子买三坛的那种,根本没菜!”江昊大步而去。
    言九鼎在后面追:“等等我!”
    他们去得远了,弟子们才敢动。
    今天他们见到了两大奇闻,其一是,外门弟子第一人,从今日起换了人。原本那个孙先凯,功力已达五重巅峰、早该是内门、被至尊联盟当成外门守门员的孙先凯,死于江昊之下,仅仅一招,脑袋飞起!
    外门,不再是孙先凯的外门。
    江昊这句话,片刻时间已经传遍整个外门,百万弟子尽皆知闻,还有一句话,也被传遍外门,这名话,也是他说的:外门,不是至尊联盟的外门!
    这句话,让人怎么听怎么心惊肉跳。
    江昊,究竟何许人也?他后面站着谁?他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着其它某一顶级联盟?至尊联盟,是学府弟子中一个联盟,是顶级,但并不是唯一。
    苍云学府,要起风了么?
    还有第二个奇闻,是关于言九鼎的。
    言九鼎比江昊可是有名太多。
    内门中的瘟神级人物。
    此人进入内门,就掀起了一股霉运。
    只要跟他在一起,注定没有好下场。外出历险,往往是队友死得干干净净,他连滚带爬地回来,很委屈地说不干他的事,长老们一查验,还真不关他的事。
    但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他就引起别人的怀疑了:此人莫不是传说中的灾星?
    宗门中,跟人总避免不了有矛盾,但凡跟他有矛盾的,那倒霉倒得匪夷所思。
    小则出门被蛇咬、踩上狗屎,重则突然天降闪电,将人劈死。
    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就没件好事,别人全成倒霉蛋。
    真正让他名扬全府的是,这瘟神曾经一句话弄死了丹道顶级天才杜春才。
    怎么弄的?
    在一次丹道大赛中,杜春才正得意洋洋地准备当众展示他的丹道天赋时,这乌鸦嘴来了一句:小心点,别炸了炉。
    结果,杜春才的炉真炸了,将这个天才当场炸得脑袋都去了半边。
    丹道顶级天才当众送命,丹道执行使阳春长老暴跳如雷,非要将这瘟神剥皮抽筋,幸好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几千名弟子眼睁睁地看着,真不关言九鼎的事,他就是提了个醒,决不可能暗中使什么小手段,长老再不讲理,也没借口真个弄死他。
    今天,外门弟子亲眼见到了这瘟神的神奇。
    他提醒黎长老小心报应,黎长老的报应转眼就来,小儿子死了。黎长老再怎么不讲理,也不可能说他小儿子是这瘟神杀的,因为他小儿子实实在在是在外面历险时死的,只不过恰好被乌鸦嘴说中而已。
    后面的事情也很诡异,乌鸦嘴在黎明长老重压之下,惊慌失措地说了一句:长老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面对死亡危机时,每个人都有可能说的,毫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话一说之后,那个从阴山历险归来的人脑袋爆了,从里面跑出阴谷亡魂,钻进长老的眉心,将长老弄疯。
    阴谷亡魂,决不可能是这瘟神弄来的,实实在在就是那个弟子历险时带回来的,这完全符合亡魂的习性(寄生、逃出禁区、夺舍,正是亡魂让人毛骨悚然的惊魂三步曲),至于钻入黎明长老眉心识海,也是阴谷亡魂惯用的伎俩,跟乌鸦嘴完全无关。
    但这些完全符合逻辑链条的东西组合起来,成为乌鸦嘴无数的“巧合”之一,却是如此的恐怖惊人。
    ……
    江昊回到了君天下的洞府,言九鼎跟着他,般若原本是想跟江昊谈一谈的,但有乌鸦嘴夹在他们中间,她跟也不是,撤也不是。
    言九鼎一走近洞府,就看到了君天下,言九鼎觉得应该表示一下善意:“他的伤……”
    刚刚吐出个字,一只手掌横空而来,握住了他的嘴巴,江昊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他的伤没事!”
    言九鼎点头:“小伤,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君天下久久地盯着言九鼎额头那只乌鸦,脸色慢慢改变,都忘了问江昊战斗结果了。
    江昊拿出了一坛酒,跟言九鼎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好几杯。
    般若终于进来了,她一进来,言九鼎很高兴,跟她打招呼:小姑娘……
    般若立刻变了脸:“闭嘴!”
    言九鼎很委屈,转向君天下,还没开口,君天下直接叫道:闭嘴!
    言九鼎将坛子举了起来,将自己的嘴巴完全淹没,咕咕喝个不停。
    君天下终于问了情况。
    江昊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孙先凯那个杂碎碎了,那个黎明杂碎长老疯了,他指指正在疯狂灌酒的言九鼎补了一句:这个乌鸦嘴弄疯的。
    言九鼎酒坛离开了嘴,脸色已经通红:“放屁!说了无数回了,不关我事!”
    江昊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言九鼎说放屁的时候,他肚子里真的有一股气直冲喷门,幸好他功力运转如神,强行压制住。
    我靠!这也太神了吧?
    般若的神态也变得很奇怪,一直盯着江昊的屁股位置看。
    噫!没放出来?不灵啊!
    君天下盯着言九鼎,左看右看,好惊奇:“言九鼎,我在苍云城就听说了,你一句话咒死了丹道顶级天才杜春才,怎么办到的?”
    言九鼎怒发冲冠,一根手指直指天空:“我操老天爷祖宗八代个奶妈!”
    这句惊天动地的话一出,江昊都傻眼了,这是多么强的怨念啊,敢操老天爷祖宗八代的奶妈。
    这句话也能成真么?莫非天上还真的能掉下个老妈子,让他操?
    他看着天空很是期待。
    洞外突然一道闪电落地,哧地一声,击在言九鼎的后背,言九鼎被打得狗吃屎般砸向洞壁。
    言九鼎慢慢走了回来,一幅痛心疾首的小模样:“看见了吗?我并不是什么话都能兑现的。我提醒杜春才真是好心啊,他娘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传苍云城了,这是毁我名节……”
    “你有个屁的名节,早就是名扬天下的乌鸦嘴了。”君天下道。
    言九鼎眼睛一翻,刚要回嘴,君天下直接叫停:闭嘴!
    言九鼎看了他好半天,又抱起酒坛死灌。
    “行了行了,别喝醉了,你要发起酒疯,到处乱说话可是会死人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江昊道。
    言九鼎酒坛离开了,不过没说话。
    “学府里有哪些长老跟至尊联盟没有关系?”
    “想找靠山么?你很难找到!”乌鸦嘴一开口,君天下和般若心头就猛跳,多么想找根大棍子将这乌鸦嘴揍扁,你直接说哪些长老不就完了?下什么狗屁判断?!
    江昊不以为意:“好吧,那个珍宝阁的长老是不是至尊联盟的人?”
    “哪个长老?什么模样?”
    “挺和气的白胡子老头,基本有问必答。”
    “他啊?……”言九鼎翻翻白眼:“他不是!”
    君天下不服:“你怎么那么肯定?听说学府早就被狗屁至尊联给控制了,但凡有些利用价值的人,都是他们的人。”
    “这老头不可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言九鼎说。
    江昊的眼睛亮了:“器灵!”
    言九鼎道:“有点见识,就是器灵!”
    原来如此,江昊其实早就在打这个老头的主意,这老头是唯一对他们态度比较好的人,而且功力高得离奇,他完全感觉不到他在空间中的行动轨迹。
    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这老头根本不是人,而是器灵。
    整个珍宝阁都是一件神奇的法器,高等级法器是可以诞生器灵的。
    器灵是法器的根,在法器之中无所不能,所以,他才看不穿。
    同时,法器之灵只忠于器,不忠于人,他也绝对不可能被收买。
    “你想卖你得到的那些魔心草,担心撞到至尊联长老手中么?”言九鼎道。
    “是!”
    “你……”
    他刚刚吐出一个字,江昊手指竖在嘴边:“说点好听的啊,严禁随意猜测。”
    言九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抱起酒坛:“那我还是走吧!”
    他就这样走了,让三个人心头好一阵发毛。
    “江昊,你的处境到了这等地步么?让人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君天下很同情地问他。
    “幸灾乐祸么?要不要我将乌鸦嘴喊回来,跟你探讨下你的伤势问题?”
    君天下直接将自己的嘴巴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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