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是唯一一类演化出真正有飞翔能力的哺乳动物,现存有900多种。它们中的多数还具有敏锐的听觉定向(或回声定位)系统,大多数蝙蝠以昆虫为食,但也有异类,就比如说眼前的吸血狐蝠,陈芸说它们就专门吃肉,也好吸血维生。
    我并不认识头顶上的蝙蝠是什么种类,只觉得体型格外的大,下意识就有些发怵,赶紧关掉了探照灯,换上光线没那么强的普通手电筒。
    这时我听见走在陈芸身边的陆川在冷笑,说你们胆子太小了,吸血狐蝠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只能吸食一般畜牧的鲜血,咱们可是大活人,怕什么?
    陈芸说凡事最好小心为妙,这些蝙蝠没有被我惊动,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们走快点,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陈芸话刚讲完,头顶上掉下一坨鸟蛋大小的黑影,陆川吓了一跳,蹦出半米开外,见背后没什么反应,又回头用脚去碰了碰,笑嘻嘻地说这该不会是蝙蝠腐化的蛋吧?
    “蝙蝠是哺乳类动物,怎么可能会有蛋呢?”陈芸对这个花花少爷很头疼,让他不要再去乱动这里的东西。陆川说我当然知道蝙蝠是哺乳类的,可这些鸟蛋是从哪儿来的,基因突变?
    陈芸说应该是它们从外面抓来的猎物,你别动了,野兽的护食心重,你踩了这些鸟蛋,没准会激怒它们。
    偏偏陆川就不是个怕事的主,说怕什么,咱们带着装备呢?我听说蝙蝠烤了能吃,据说味道还不错,阿芸,你饿不饿,要不然我替你逮几只出去烤?几顿都是牛肉罐头,我都吃腻了。
    他边说边去踩地上的鸟蛋,“咔擦”一声,鸟蛋破了,溅出许多黄浆,沿着青石台阶流淌,形成一滩江湖。
    几乎就在它踩碎鸟蛋的瞬间,我们就听到头顶上的翅膀扇动声“哗啦啦”地响起来了,有几只蝙蝠被惊动了,扑棱着翅膀飞向陆川。
    “还真敢来!”
    头上的动静非但没把陆川吓唬住,这小子反倒拔出军刀一个突刺,陈芸惊呼一声“不要”,可喊话声已经太晚了,吸血狐蝠翼展超过半米,估计只是为了去抢地上的鸟蛋,可它直愣愣地撞在了陆川手中的军刺上,撕拉一声,腹部给划破了一道口子,然后陆川把大蝙蝠摔在地上,得意洋洋地向陈芸邀功,
    “你看,这不没事吗?”
    我的脸很僵硬,十分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肯定要倒霉,下了墓,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妙。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刚才还静静倒挂在墙壁上的大蝙蝠纷纷张开了眼睛,射出绿油油的光,几头大号蝙蝠率先扑下来,在通道中打了一个转折,接着就十分凶残地扑到了同类的身上,疯狂撕扯蝙蝠。
    地上的蝙蝠还没断气,已经给同伴撕成碎片,倒在地上翻滚、嘶鸣,拼了老命地扑棱那对肉翼。
    “卧槽!”这动静不下,把陆川惊着了,这小子受了惊吓非但没跑,反而用脚去踩地上的大蝙蝠,然后我就听到了越来越密集的翅膀扇动声,密密麻麻地传来,吸血狐蝠发光的眼珠子全都转向了我们。
    几乎有不下上百只眼睛,同时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快跑!”陈芸脸色大变,喊了一声后急忙把手伸进行李袋,没等她把行李袋的装备取出来,头顶上那乌压压的一片云彩似的大蝙蝠在扑腾,疯狂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快上家伙!”
    葛壮吓得手抖,连猎枪都抓不稳了,老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比他镇定得多,一抖手,抬手就是几个点射,将最先扑向我们的大蝙蝠都扫落下来。
    枪声惊扰到了更多大蝙蝠,黑压压一大片吸血狐蝠就好像雨点般砸落,张开獠牙对准我们就咬。
    这畜生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巴掌大,还在幼生期,可那架势却凶猛得不像话,盯住人群就咬。之前离得远,我看不清吸血狐蝠长什么样,直到距离拉近了,我才晓得陈芸何以会对这些扁毛畜生这么害怕。
    梭子型的长耳朵、脸盘子溜圆,长着猪鼻子、长嘴巴,更诡异的是嘴角下的两瓣尖牙,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前肢发达呈倒钩状,褐色表皮上居然还着灰白斑点,尖端部分很像抓鱼的钩子,爪牙尖利,骨指格外细长。
    我已经来不及用眼神去确认这玩意的前爪是否锋利,因为吸血狐蝠跳到了科考队其中一个成员的脑门上,前爪子一扯,就揭下他半块头皮!
    被抓伤的头皮渗出血,小同志发出尖叫,急忙用手去拍打,小号吸血狐蝠给他用手拍下来,却引来一只更大的、翼展几乎接近一米长的吸血狐蝠,黑色肉翼从后面盖住了他的脸,那蝙蝠硕大的圆脸盘子也凑到了他的伤口上,“哧溜哧溜”的,我听到了大口吸允的声音。
    妈的!
    我伸手去抓折叠弩,对着吸血狐蝠背部扣动了扳机,细长的弩箭在空中绷直成一条黑线,射穿大蝙蝠的后背,炸出墨绿色血浆,大蝙蝠吃痛之下松开了那个小同志的脑袋,这人也停止哀嚎倒下了,等我冲上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脑袋居然瘪了,成了三角形!
    不仅仅是脑髓被吸了,他的颅骨也在融化,下巴上的肉还是完整的,可鼻子往上,脸部肌肉却缺失了大半边,好像被高浓度的强酸洗过了一样,我甚至能够看见他白森森的骨头,在强酸液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这东西能吸食*,当心点,他们不是普通的蝙蝠,唾液有强腐蚀性!”我吓得冷汗直冒,扬声大喊。
    砰!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枪响声,子弹贴着我头皮划过,我吓得一缩脖子,回头去看,只看见一头吸血狐蝠从我脑门上栽倒下来,胸口炸出了一团墨绿色的浆液,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
    “小南瓜,快到我这边来!”
    葛壮和老钟同时举枪,交叉射击,枪口对着头顶宣泄子弹,一阵横扫之后,栽倒的吸血狐蝠好像成熟后的柿子,一坨坨黑影坠落地面,打空的子弹壳在台阶上跳动,堆积在地上的蝙蝠尸体慢慢把整个台阶都铺满了。
    交叉火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麻烦,更多吸血狐蝠扑向了人群。
    通道中陷入了一片混乱,大蝙蝠栽倒落地的碰撞声、惨叫声、以及人群的惊呼声混合成一片,到处都是奔走尖叫的人影,还有密密麻麻的、被子弹逼得在头顶乱窜的吸血狐蝠。
    “都不要乱跑,快点躲到我后面!”
    陈芸手上抱着一个小型的喷火器,绕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压按钮,喷火器弹射出一片火柱子,猛火形成的柱子喷射出三米远,将头顶上的吸血狐蝠扫倒一大片。
    “它们怕火,快,用喷火器!”这次下墓我们做足了准备,装备也都很先进,见喷火器有用,老钟也赶紧收了猎枪,对还在扣动扳机的葛壮大喊,“别打了,节省子弹,用火攻!”
    我一个虎扑在地,滚到陈芸脚边,撕开行李袋上的拉链,将小号的*取出来,拉开保险后身体往前一蹦,将喷火器聚过头顶,对着密集的大蝙蝠一通“狂扫”。
    喷火器比子弹管用,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腐臭烧焦的味道,野兽天性怕火,当喷火器中的火舌凶猛燃烧起来的时候,大部分吸血狐蝠都朝着通道另一侧跑了,翅膀煽动的声音仿佛一片潮水在翻滚。
    危机暂时解除,我听到陈芸在喊,让人群快点朝她靠近,先聚在一起不要走散。
    人群都快速朝她靠近,好在我们反应够快,倒是没有造成太大伤亡,只是陆川的脸色很难看,这次事故说到底就是因为他太冒失,所以才引火烧身,这小子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姓陆的,你特娘的属猴啊?下了墓就属你蹦跶得最欢!”葛壮给蝙蝠抓伤了后背,气得牙关咬紧,撑到吸血狐蝠都退走之后,回头就对陆川一顿骂。
    陆川脸色青白一阵,动了动嘴皮子,估计打算还嘴,可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脑瓜子都被吸血狐蝠融穿的科考队成员,到底没说得出话来。
    又死了一个。
    我抓着喷火器打扫战场,将地上还没死透的吸血狐蝠烧掉,没等烧死蝙蝠,忽地听见一大片“呼啦啦”翅膀扇动声,急忙抬头一看,却见蹿出去的吸血狐蝠居然又抱团折返回来了!
    它们翅膀连着翅膀,形成一片稠密的黑云,铺天盖地连成了一片,黑压压的,视线中到处都是发光的眼睛。
    我去你娘的蛋蛋,这么快就回来找场子了!
    我眼珠子都鼓出来了,手中的喷火器已经用光,火焰渐消,我赶紧丢了喷火器往后撤离,对人群大喊,“快跑,它们又回来了!”
    “妈的,这东西不怕死吗?”
    谁都没料到吸血狐蝠忽然这么凶残,不到两分钟就去而复返,吓得队伍惊叫声不断,拎着行李袋往下一通疾跑,渐渐地发现前面有光。
    陈芸大喊道,“快跑到前面去,前面就是通道尽头了,到了开阔的地方再想办法躲避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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