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下墓倒斗的决议,便在一阵嬉闹声中敲定了,陈芸很快去了医院外面的公共电话亭给老钟打电话,我和葛壮就在附近找了家馆子,又称了几近羊肉,打打牙祭。
    陈芸打完电话很快就回来了,进了馆子喝汤,她不太习惯羊肉那种膻味,便皱着眉头把羊肉汤推到一边,葛壮看了大呼可惜,说大妹子,这羊肉汤可是西南一绝,食髓知味,吃肉不喝汤可真是浪费了,要晓得那营养可全部都是汤汁里,原汤化原食嘛!
    陈芸说胖子你别闹,说正经的,忠哥刚跟我说,龙家妹子生病了,发着高烧,他得留在那边照顾,一两天的可能赶不过来,要我们再等等。
    我说那不正好嘛,反正小章也没来得及破译出记录本上的全部内容,再说我们也答应过要带着小章一块下墓,横竖要等他把身体养好了,恢复了精神再说。陈芸说是啊,可我比较担心的是,何教授拿到我传真过来的资料之后,肯定已经将秘密都揭晓开了,说不定已经带着人正在赶往古夜郎遗址的路上,我们继续耽搁下去,可能没有办法追上进度。
    我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必对于每件事都那么固执,咱们暂时先歇着,养精蓄锐,至于那古夜郎遗址到底能不能下,得看老天爷怎么说。”
    简单聊了两句,店家就把羊肉送上来了,我和葛壮吹着牛皮,一阵开心,很快就把一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有了三份醉意,很快又扯到这人生大事上来,葛壮打着酒嗝,拉着陈芸的手讲道,“我说大妹子,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地还不考虑找个人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要我说呀,小南瓜除了比胖爷长得挫了一点,还是个很本分,值得托福的人,要不你们就凑合凑合算了?”
    陈芸抽回手,呵斥他一声,说死胖子你喝醉了就知道说胡话,赶紧回招待所睡觉去,有什么我再通知你。
    葛壮说这不还早嘛,这么早回屋胖爷我也睡不着,要不咱们去广场瞧瞧热闹,我看广场上最近有一帮大骂流行跳舞,放得音乐可好听了。
    陈芸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自己在外边逛吧。说着她就起身,走出了羊肉馆。我也急着想追上去,结果葛壮却拉着我手说道,“小南瓜,你就别去了,大妹子心情不好,上去你又得挨骂?”
    我说你还知道陈芸心情不好,不都是被你闹的吗?葛壮说这可不能怪老子,胖爷不是替你着急嘛?
    我说你丫闭嘴,老子的事情要你管。
    我比较担心陈芸一个人回酒店,这里毕竟重庆,咱们人生地不熟,万一半路上遇上混混怎么办,坐下来没多久,我就想起来,追上去看看。葛壮喝得五迷三道的,有些不清醒,抓着我手说,“小南瓜,你就别担心大妹子了,她可比你厉害多了,哪个混子敢惹他?”
    我说话是这样说没假,可万一遇上混混找麻烦,我不可以趁机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吗?
    葛壮嘿嘿笑,大脸盘子上横肉成堆,都挤出褶子了,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眼,那你刚才别喝酒啊,这会跟着陈芸妹子进酒店,不成醉驾了嘛?
    我说死胖子你特么能不能讲点好听的,什么醉不醉驾的?
    这一搅合,陈芸也走远了,我再想追上去未必能找到人,只好留下来,陪葛壮一块喝,酒过三巡,连我也有了几分醉意,就对葛壮说道,“咱俩在外边快活许久,人家小章还留在医院里替咱们破译何教授留下来的文件呢,要不咱们打包带点羊肉上去?”
    葛壮说是这个理,人家小章愿意帮忙,咱也不能让他空着肚子替我们忙活。
    我一拍桌子,让老板再切一斤羊肉上来,用塑料盒装上汤,醉醺醺就往医院方向走了。葛壮留下来结账,还跟人家羊肉店的女收银员扯上皮了,借酒装疯,愣说人家算账算的不对,我晓得这哥们纯属在外边撒泼找乐子,嫌丢人,没等他。
    馆子在医院外边,走过一条街就能到,这个点天色早已经黑了,没几个人在路上走,医院里倒是灯火辉煌,我拎着饭盒去了电梯口。
    小章住院的地方在医院顶楼,这边经济不是太发达,县医院住院部仅有五层高,是唯一一栋装了电梯的楼房了,我站在电梯口门抽了支烟,葛壮还没跟上来,就懒得继续等下去了,按停了电梯,自己钻了进去。
    上了顶楼,电梯大门缓缓打开,我一脚跨到走廊离去,感觉这住院病房阴森森的,走廊里的灯光居然给灭了,口中瞎嘀咕了两句,“怎么连医院都开始省电费了!”
    这话才讲完,我就听到走廊里边传来“踏踏”的一阵脚步声,天花板上的灯光一下子灭掉,毫无预兆地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我吓得心里一突突,暗说不能够吧,怎么上哪儿都能遇见鬼?
    接着几分酒劲,我胆气也壮了几分,赶紧拎着东西去了脚步声传来的地方,住院部入夜之后很安静,走廊里听不到太多声音,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着,踢踏、踢踏地在回响,显得莫名诡异。
    我把饭盒挂在了一间病房的门把手上,凑到前边一看,刚才传来脚步声的地方应该是走廊尽头的盥洗室,里面的水龙头没关,还有着“哗哗”的水流在往下滴。
    我赶紧走上去将水龙头拧上,此时一股冷风沿着窗口吹过来,冻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刚灭掉的灯光又全部亮起了。
    “妈的,真是出门撞邪鬼了!”突然亮起来的灯光让我变得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打量,感觉没什么不同的地方,这走向盥洗室打开的窗户,嘴里还在嘀咕着,“这么大的风,谁把窗户打开了?”
    我真打算把窗户关上,可手指刚一碰上玻璃,就看见了留在窗户边上的半只脚印,上面的泥渍还很清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莫不是有人跳楼?
    这窗台距离地板高度超过一米,小孩不可能爬得上去,要说成年人倒是有可能,但这里可是五楼,谁特么爬这么高,不能是为了站窗台上尿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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