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眼见手没了,想要深呼吸,忽然发现自己也完全没有深呼吸这种动作。
    挠头?
    头也没了!
    艾伦慢慢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光芒。
    我睡着了,在做梦?
    又或者,在系统提到的“有些奇妙的弯曲”维度里?
    镇静,稳健,不要莽。
    艾伦适应了一会,渐渐有点习惯于现在的状态,他尝试移动了一下,发现光团的存在挺符合心意,想要往前绝不后退。
    他心里忽然一动,既然光团听话,那是不是可以尝试变化呢?
    艾伦慢慢想象着自身的变化,而随着他的念头光团渐渐起了变化,就如同造物捏脸,他本身的样貌一点一滴的浮现了出来。
    捏到兴起,艾伦想象中了一面镜子,空中竟然也就真的出现了一面镜子。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造物者空间!
    “我这张脸啊,嗯,鼻子要捏高挺点,眉毛得是剑眉。”艾伦喃喃自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终定下了“银月城吴彦祖”的调子。
    虽然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个真实空间,但艾伦还在有了身体之后方才能有观察这里的意识。
    之前有过系统的提示,现在又经过了这么一遭,他大抵明白自己是以某种不能理解的方式进入到鳞片当中了,而且,似乎就是精神体的状态。
    面前所见空间如客厅般大小,只是瞧起来很是简陋,四方边缘磕磕碰碰一如洞穴。
    艾伦再次发挥想象,眨眼过后,整个空间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客厅。
    他脸上闪过一丝怀念,走了几步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到松软的沙发之中,随后才开始思索这个空间是能做什么。
    “系统,你还在吗?”艾伦问道。
    “我……能……听……”系统的声音如同受到干扰般断断续续。
    艾伦明白了,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想着之前是模拟入睡的状态,于是就低声说道:“醒来,醒来,醒来!”
    恍然之间,他睁开眼睛,回到了破旧的客房里。
    椅子吱呀作响,桌子有明显破损的痕迹,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发霉味道。
    艾伦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厉声斥责道:“你说说你,一个目标是传播文明的系统!竟然是连随手拿到的一个鳞片都进不去!难道是有电磁干扰么!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建功立业?咱们趁早散伙吧!”
    “文明啊!什么叫做文明?那不是一地一城一国度啊!文明是灿烂星辰,是光芒万丈,是能俯瞰,是能仰望,是传承,是羁绊。”
    它是探星访月的锐意进取,也是游子异乡的婉转低回。
    文明是上有集体,下有个人。
    艾伦说着说着就有了丝真的愤怒,就这一路见闻来看,这个世界明显是高度发达的文明,只是和地球方向不同而已,自己只是一个人,怎能妄言摧毁建立?
    系统的声音慢慢响起,意味却很霸气:“我就是文明的传承,我就是科技文明的核心。”
    艾伦怒极而笑:“告诉我你的名字!”
    系统语滞,它没有名字。
    过了一会之后,仍旧是没有名字的系统打破了沉默:“我们曾经征服过这样的信仰文明。”
    艾伦一愣,重新坐下:“来,来,来,坐,我们来研究下这个鳞片的秘密。”
    正如他内心早已明白的一样,事已至此,其实抱怨是没有用的。
    系统没有形体,自然也就没有“坐”,它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块鳞片所在的维度有了极为奇妙的弯曲,像是把世界的一角给隔离开来。如果想要完全弄清它存在的方式,我需要庞大的能量来计算。”
    “那它能发挥什么作用呢?”艾伦情绪稳定下来,喝了一口店家附送的几乎没有味道的茶水,如此问道。
    “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艾伦习惯性的讽刺了。
    “你刚才问我,文明是什么?”系统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告诉你,文明是能量。我需要能量。”
    艾伦一愣,心中一动,面上大刺刺的说道:“叫爸爸,叫爸爸我就给你找。”
    “爸爸。”系统毫不犹豫的答道。
    嗯,看起来是没有近似人类社会中的尊严观念,又或者,它那边的生命形态完全是不同或者超脱的。
    艾伦对于系统每次主动提要求的态度都心存警惕,毕竟是在自己身体里的,万一是心存歹意呢?
    “慢慢来。”艾伦答了一句之后转而有点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想了想,说道,“给你起个名吧,狗蛋和零号,你自己选择一个。”
    “零号。”系统仍旧没有犹豫。
    艾伦对于它的鉴别保准有些好奇,但来日方长也就打算留着以后探讨了。
    天色已晚,忙忙碌碌再加上心情波动,艾伦准备入睡了。
    银月城里的夜晚温度适宜,四周颇为安静。
    选择一家小旅馆,住了一间最便宜的客房,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房间还有个小窗户,打开之后竟然可以瞧见月亮。
    “这月亮看着更大,只是为什么这里是叫银月城呢?和这月亮又有什么关系?”艾伦双手作枕,遥望那一轮光辉,喃喃自语。
    零号似乎没有作答的兴趣,依旧沉静。
    艾伦看了会月亮觉得无趣,思来想去还不如去鳞片里的大沙发上躺一会,他慢慢闭眼,重新寻找入睡的似醒非醒状态,这一次和第一次相比就轻车熟路了。
    客厅空间没有变化,似乎是能随着心意固化的,艾伦这次躯体也仍旧是人类形态。
    “真像是一场梦啊。”
    艾伦在现代化的客厅里走了几步,不知不觉走到门边,右手搭在把手上,稍稍用力一拉。
    咔。
    门竟然开了。
    “伟大的黑龙巴尔克回来了。”
    “巴尔克大人,您好。”
    艾伦愣住了,这个门是能开的,并不只是个形状……而门开之后远处空间广阔、闪着一阵阵不同颜色的光芒,近处则是站着两个人形生物。
    一个高有两米五的络腮胡,一个浑身盔甲但有着尖尖耳朵的小女人。
    艾伦看着他们的体形和脸庞,默不作声。
    络腮胡和女人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等待伟大巴尔克的回应。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砰!
    门关上了,艾伦选择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
    “醒来,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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