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掌柜留步,多谢多谢,过几日我再来拜访!”
    赵颀和韩雷二人从百花楼下来,走到门口赵颀拱手告辞。
    “好说好说,那我就静待赵兄的好消息!”韩雷笑呵呵的拱手相送。
    赵颀走出百花楼,冬瓜赶着马车过来,赵颀正准备上车,突然背后一个阴恻恻声音响起:“赵小友,逛窑子好玩吗?”
    赵颀打个哆嗦回头,看见一个虚发花白的清瘦老者,竟然还是熟人,于是赶紧笑着拱手行礼说:“原来是觉翁,怎么,您也来逛窑子?”
    老头儿一个趔趄差点儿杵到地上,脸皮抽抽着满脸不爽的说:“老夫一把年纪了,逛什么窑子!”
    “欸,觉翁说笑了,逛青楼何须分年龄大小,像觉翁这种大名士,哪怕一百岁了还是小姐们的榻上嘉宾,更何况前面还有柳永这等骚客,更有张先这种前辈,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觉翁如今老当益壮,逛青楼正当其时也!”
    赵颀感觉如同遇到知己,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上青楼,本来还有些紧张羞涩,但没想到出门就遇到吴文英这种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也来逛青楼,顿时感觉心里一下平静多了。
    听赵颀越说越没边,吴文英脸皮有些发黑的摆手说:“你既然来了县城,为何不到老夫府上拜访?莫非崇国公走了,老夫的面子不够用?”
    “岂敢岂敢,觉翁这样说就让小子无地自容了,今日来的有些匆忙,也没准备礼物,本来还想等把事情忙完之后再去拜访觉翁!”赵颀赶紧赔礼道歉。
    “择日不如撞日,老夫刚好今日有闲,你这也在青楼快活完了,陪老夫回去喝杯茶,走吧!”吴文英也不给赵颀解释的机会,招手叫来一辆马车坐上去,赵颀只好苦笑着吩咐冬瓜也驱车跟在后面。
    马车顺着石板街道颠簸前行,转过几条街吴文英在一栋院落前下车,付了车资之后马车离去,赵颀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看着大门上空空荡荡门楣和牌匾,赵颀有些哑然。
    “老夫家贫如洗,一生只好诗词,这是朋友的房子,暂时借给我居住,小友莫要见外,请!”
    吴文英前面带路,冬瓜把马车赶到院子里面,有一个老仆过来帮忙把马解开拉到马厩拴好。
    “颀哥儿,你有事就聊着,我去外面玩一会儿!”冬瓜觉得喝茶没意思,同时也很有车夫的自觉,知道赵颀办事自己插不上嘴更插不上手。
    “行,别跑远了!”赵颀点头。
    “放心,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你忙完了叫我一声就好!”冬瓜答应着出了院子。
    冬瓜离开后,赵颀这才开始打量整个宅院。
    就是普通的四合院,正堂是青砖瓦房,两厢是木石结构的两层楼房,院子不大不小,除开马厩和厨房之外,水井凉亭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围墙下面还有几丛开的正妍的黄白菊花,为这院落平添几分亮丽的秋景,令人不由眼前一亮。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觉翁这几株菊花当真不错,一株龙须……一株堆雪……还有这一株好像是……”
    赵颀装逼遇到麻烦,竟然发现有一株不认识,正蹲在花前抓耳挠腮的时候,身后一个婉转轻灵的声音响起:“这一株叫瑶台玉凤!”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赵颀回头愣了一下满脸惊讶的站起来拱手:“原来是月婵姑娘!”
    少女桃红石榴裙,月白短褙,长发披肩,柳眉杏眼,俏脸含羞,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丫鬟,一模一样装束,一大两小看起来赏心悦目。
    “月婵见过赵公子!”迎着赵颀惊讶错愕的眼神,少女盈盈福身。
    “奴婢见过赵公子!”连个小丫鬟也跟着一起行礼。
    “幸会幸会,我还以为月婵姑娘随崇国公一起离开庆元府,没想到你还在鄞县!”赵颀赶紧着说。
    “爷爷去鄂州打仗,担心去了不安全便把我留在这里,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遇见赵公子,实乃幸事!”
    “原来如此,我上次也还在想此事,本来以为崇国公会把你送去徽州与父母团聚,没想到你竟然留了下来!”
    “朝廷催的急,而且徽州去了也不熟,这边与觉翁爷爷住在一起,也还能学一些诗词书画!”
    “呵呵,这样怕是有些闷吧!”
    “是有点儿,但除开弹琴写画,还得多谢赵公子上次送的小鱼缸,给我解了不少闷……”
    “晴儿,你可别光顾着说话,快去准备茶水,今日你可得好好给我冲一杯茶!”
    就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互相说一些没营养的口水话的时候,吴文英站在客厅前面大声招呼。
    少女瞬间粉颈羞红:“赵公子且去客堂休息,我去准备茶水!”
    “那就麻烦月婵姑娘了!”赵颀赶紧拱手,少女福身之后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侧房,赵颀走到客厅前面笑着对吴文英说:“觉翁,今天怎么看着月婵姑娘怪怪的?”
    “唔,晴儿哪里怪了?”吴文英揪着胡须不紧不慢的问。
    “以前见月婵姑娘活泼开朗,今日见她怎么还没说话就脸红,莫非生病了?”赵颀疑惑的说。
    吴文英瞥了赵颀一眼摆手进屋,一边走一边说:“怕是你今天逛窑子见的活泼小娘子太多了吧,晴儿一个大家闺秀,平日也不出门,看见你一个少年郎有些害羞不正常么?”
    真的这样?赵颀疑惑的看了侧面的厢房一眼,跟着走进客堂。
    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似乎是模仿范宽的《西山行旅图》,但从布局上却要简单的多,山水皆都寥寥几笔已经接近抽象的水墨画,和北宋时期的工笔界画区别非常明显。
    “乔木生云气。访中兴英雄陈迹,暗追前事。战舰东风悭借便,梦断神州故里……”
    作为一个曾经的古玩爱好者,对各种古代的书画完全没有抵抗力。
    宋朝的书画可以说是收藏界最为热衷和永恒的话题。
    而价格自然也是让人望尘莫及,各种交易会上就没下过亿。
    买不起但还是可以买一些高仿的赝品或者文学书籍研究解闷流流口水。
    赵颀家里的《清明上河图》就有好几个版本的高仿临摹和影印翻拍版本,没事的时候就拿着放大镜出来看看。
    一副《清明上河图》,直接就诞生了一门单独的学问,将界画这种严谨的绘画艺术发展到了极致,也使得后世多了无数模仿者。
    而张择端当是在宋朝基本算是最不出名的一个艺术家,只能算是宫廷画师之中的末流人物,毫不显山露水。
    至于其他书画家和苏黄米蔡等大家的作品,更是一字万金,原版高清翻拍的复刻版都上万,穷人根本就玩不起。
    所以在收藏界,并非所有假的文物都不值钱,金石瓷器的确不值钱,但书画作品只要做的足够好,照样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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