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跟兔子一样还往后缩的刘火儿,何瑾不免感到又气又好笑:“藏什么藏!不就是看到我跟秀儿亲了个嘴儿嘛,我都没害羞,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刘火儿一听这个,眼珠子都瞪圆了,心中不由暗赞:果然是......江湖大哥!这种事儿都如此地......霸气外露。
    只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哇?
    而此时怀中的沈秀儿,本来脸上的潮红就没褪。一听这个,更是不由气得连连狠拧何瑾腰间的软肉儿,还挣扎道:“胡说些什么!你这人怎么......怎么一点都不知羞耻!”
    何瑾这就不懂明代人思维了,被人看到亲嘴儿是挺尴尬,但跟羞耻有个啥关系?你们都不食人间烟火、不那啥的啊?
    真要不那啥了,不用满清野猪皮来犯,明朝自动就灭绝了......
    但想归想,他可没那么蠢开口说。
    而是一把紧住了沈秀儿的小蛮腰,言道:“你又想跑?......不想听那群秀才们,为何会突然吃饱撑的,跑来告我们的煤炭生意?”
    真论起力气,沈秀儿哪能敌得过何瑾?
    更何况,明代女子在一吻之下,就相当于私定终身了。不知不觉间,她那颗曾经高傲的心,也就随之沉沦了。
    恰巧此时,何瑾又说了个理由,给了她台阶下。
    沈秀儿假意挣扎了两下,也就温顺地坐在了他身侧。只是身子挺得笔直,正襟危坐,一副表面上还宁死不屈的模样。
    刘火儿看着这幕光想笑,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随即想到了正事儿,面色也就沉凝了起来:“老大,这半日我调动了,所有的城狐社鼠......”
    何瑾却一摆手:“说重点,现在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刘火儿不由点头,佩服不已:搂着大嫂如此的美人儿,还如此头脑清晰冷静,果然不愧是大哥风范。
    随后一想起那些秀才,他不由又一脸鄙夷地言道:“什么狗屁饱读诗书、报效大明,还解救磁州百姓的安危,全都是臭不可闻的废话!”
    “老大你不知道,丁逸柳之所以故意抹黑煤炭生意,是因为丁家在磁州城里,是做木炭生意的!”
    “木炭生意?......”一听这个,何瑾登时就明白了,恍然道:“原来,同行不只是冤家,更是仇家呀。”
    “也难怪,我们煤炭热量充足、燃烧持久,尤其价钱还比木炭低廉十倍。自然一下鲸吞掉了,原来木炭生意的市场。”
    听到这里,沈秀儿的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了,接口道:“如此说来,倒是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不错,我记得往年冬日的时候,木炭的价格都涨到了四十文一斤,而且还有价无市。丁家今年必然提前囤积了大量的木炭,结果我们煤炭横空出世,他们一下赔了,不心生忌恨才怪!”
    不过说到这里,沈秀儿又有些疑惑,一蹙好看的娥眉,道:“也不对啊......丁家对付我们煤炭生意,倒是说得过去。可其他那些秀才,家中可不是做煤炭生意的,他们为何也会针对你?”
    谁知刘火儿一听这个,更是面露不屑,直接吐了一口唾沫道:“呸!那些狗屁秀才,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子算......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些狗东西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比我们泼皮无赖还不如,都阴险地狠!”
    看着刘火儿都快有愤青键盘侠的倾向,何瑾不由端起了一碗茶,递给刘火儿调戏道:“说重点......”
    刘火儿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又跑题了,赶紧回道:“老大你不知道,他们针对你,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在磁州城里也开着店铺。”
    “以前胡不归那些人,不敢收他们的常例。可到了我们收管理费的时候,他们还是连一个子儿都不想交!”
    “唔......真是一群为民请命的好秀才们啊,呵呵......”何瑾这下全明白了:哼,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
    明代社会,读书人享受优待,身份地位也高,家中更是不可能如何贫寒。故而在本地,很是有些产业和势力。
    胡不归以前那些衙役,都顾忌着这点,而且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敲诈勒索,自然不敢得罪这些秀才相公。
    而秀才相公这里,只要自家的店铺没遭到损失和骚扰,才不会管百姓如何水深火热,磁州城也一片“和谐”。
    可现在,收取管理费是衙门出的告示,对所有商铺摊位一视同仁。结果,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小钱儿,这些秀才相公们便一个个全跳出来了。
    沈秀儿在一旁听得银牙紧咬、气愤填膺,忍不住拍案道:“这些秀才,简直乃士林之耻!原以为他们读了圣贤书,会心怀苍生、公正仁义,想不到竟都是这么一副可笑的嘴脸!”
    何瑾却看着沈秀儿发飙,吓得赶紧轻轻拍起沈秀儿的后背,温言劝道:“秀儿,做女孩子呢,一定要温柔......”
    沈秀儿当即玉面一红,羞涩言道:“我,我只是太气愤了,平日不是这样的。”
    何瑾也见好就收,心中有些小庆幸:还好,还好,还来得及调教。千万别跟以前老娘一样,那自己才叫刚出龙潭,又入了虎穴......
    一旁刘火儿却见何瑾从容淡定,还有心情哄妞儿,不由误会了起来,双眼放光道:“老大,你是否已有了对付这些秀才的法子?这一次,你一定要狠狠斗倒他们,给他们个教训尝尝!”
    何瑾顿时有些无语:“你们怎么都这样?什么跟什么呀,就要斗倒人家......我看起来很像只是斗鸡吗?”
    “可是,礼房那里都开了盘口......”
    “停,打住!”一听这个何瑾就脑仁儿疼,赶紧转移话题道:“人家秀才相公们可是抱团儿前来告状,而且还打着光伟正的旗号。”
    “如此一来,案子的性质和影响便很是不一般。我现在要是摆明车马去跟人家斗,那跟挑战整个士林阶层有啥区别?”
    沈秀儿毕竟比刘火儿多些见识,闻言不由也替何瑾担心起来了:“你说的不错,生员们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势力,而在于他们的身份地位。”
    “你不过衙门一刀笔小吏,若真刀真枪去跟人家斗,就算赢在了眼下,也会输掉了未来。”
    “嗯,就是这个道理......”何瑾闻言,是越看沈秀儿越满意,不由紧了一分搂着小蛮腰的手,道:“我也正打算潜心苦读,致力功名呢。可不能一上来,就把同学给得罪了......”
    沈秀儿却不由无奈地看了一眼何瑾,心里暗自嘀咕:呸,你这厚脸皮也真是够可以了。还没这么着呢,就开始称呼人家是同学了......人家同意了吗?
    可两人这里眉来眼去,一旁刘火儿却忍不住了:“老大,要是这样说,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何瑾当即嘿嘿一笑,道:“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能正面跟秀才相公们动手,我们难道还不能从侧面分化、拉拢、打压?”
    “更何况,当务之急,可不是想着该如何反戈一击,而是力保不失、稳中求进方为上上之选。”
    “那如何个力保不失、稳中求胜?”沈秀儿和刘火儿异口同声,齐刷刷地看向何瑾。
    何瑾当即再不隐瞒,让刘火儿附耳过来,悄悄说了一番。
    随着他的讲述,非但当事人刘火儿,面色越来越兴奋激动。就连一旁的沈秀儿,也渐渐地张大了嘴巴:“你,你这也太......卑鄙无耻了吧?既然有心功名,自当遵循圣人教化,以德报怨才是。”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方为圣人古训。”何瑾捋了捋沈秀儿的青丝,又调教言道:“乖,做女孩子呢,一定要多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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