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虚靠墙盘坐在8号楼地下室,一间专门用来闭关的全封闭房间内。
    深吸口气,在脑海中回顾凝练元神的原理和方法。
    一个三维空间之内的生命体,想要在高维世界拥有高维结构,该如何做?
    显而易见,由于高维时空是无数个三维时空的叠加,那么只需要把生命体的不同自我当做像素点,去构建一副高维全息影像就是了。
    如果以生命体类比的话,结构的不同自然会导致悬殊巨大的实力差距。
    就像三百斤的肥猪打不过三百斤的猛虎,而老虎再凶猛,也打不过一支十几公斤重有自我意识的机枪。
    哪怕是相似的结构,八十公斤重走不动路的矮个胖子和同等体重的敏捷拳手,孰强孰弱,一眼就能看出来。
    高维结构是如此重要,但在掌控维数不足的条件下却无法构造出全貌。
    于是,想要确保未来拥有足够的升值空间,只能采用分层、分区、模块化的方式,让元神一开始就成为可升级的形态。
    一门优秀的构造法,可以在兼顾未来潜力的情况下,让当下的元神也拥有合理的高维结构,发挥出比胡乱升维、炼成一颗球体丹丸更强的效果。
    苏静婷传下的构造法,在四维生命阶段叫做‘全息监视者’,针对同历史进度的平行时间维度。
    顾名思义,其作用是不必进入高维世界而直接观测事物的信息全貌。
    比如与某人交谈,无需对方开口,即可知道他过去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想做什么。
    换成更宏观的事件也是一样。
    神识之内,即为信息视界。
    而远程通讯的存在,还可将信息触角蔓延到更遥远的距离。
    “开始吧。”
    程虚对旁边的摄像头说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
    智能系统收到指令,后方的墙壁立刻探出固定装置,确保他的身体受到限制。
    随后,一根空心探针刺入脖颈,带来轻微的痛感,探针内部的纳米丝与神经连接,将程虚的感官拉入虚拟现实,在他脑部呈现出一副拥有无限细节的全息图像。
    具体来说,那是一种四维空间视角下才能看到的复杂三维结构。
    如果用人体来假设的话,可以同时看见内部的每根血管、神经、器官组织,以及其内部的每个细胞。
    这样的画面,是三维生命的大脑永远无法构造的。
    程虚虽然能够借助神识想象,但使用科技手段辅助,无疑更稳妥一些。
    毕竟,人脑擅长的是模糊运算,用概率提炼因果,对于精细化的东西,很难媲美纯数学运算的人工智能。
    在系统的帮助下,程虚开始在脑海中去观想这副全息图,并用神识同步构造。
    它的具体形状,即某种精密仪器的样子,与人类工业巅峰的造物仿星器有点形似。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
    程虚要做的不仅是在三个维度上实现它,还需要按照智能系统的染色提示,去调整自己神识在不同部位上的状态。
    神识当然是有状态的,而且作为一种可以在类似于固液气等不同形态间切换的存在,它能够表现的状态远比现实物质要多。
    但凡现实中有的,它都能模拟,而地球上无法做到的,它也能实现。
    比如无重力漂浮、即时调整密度、调整运动剧烈程度、无惯性转向,等等。
    因此,在这样高级的原材料支撑下,元神这台概念机器的复杂度,是现实世界很难想象的。
    好在神识那庞大的空间体积无形降低了难度,使程虚可以在更宏观的层面上,去实现那副小巧而极端复杂的全息设计图。
    而这也正是传承中为突破元神设置门槛的最大原因。
    体积越大,成功率越高。
    足足花费九天时间,程虚靠着输液维持生命体征、保护不曾有过片刻休眠的脑细胞,才终于将这台高维机器的主体构造完成。
    到这一步,可以先行成就元神,往后再慢慢其中添加或替换不同的模块,主动调控自身的能力。
    “凝!”
    程虚在黑暗中睁开眼,将那庞大的机械化神识往自己身上压缩收束。
    这才是突破过程中最危险的一步。
    体积和密度的改变,代表着性质的改变,只有合适大小的信息统合体,才能画龙点睛,真正具备它该有的能力。
    但凡收束中有任何不稳定,这未成型的元神都会崩溃,丢失与程虚自我的纠缠,需要重新修炼回来。
    嗡嗡~~~
    虚空中传来似真似幻的嗡鸣声,机械化神识开始一点点艰难地缩小。
    程虚额头冒出冷汗,拼尽全力掌控住这个复杂而危险的过程。
    半径十五米……
    半径十米……
    半径八米……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小时后,机械化神识缩小到三点五米范围,已经抵达程虚掌控力的极限。
    而它真正生效的大小,是二点一米。
    行者百里半九十,这最后的一点距离,却比前面整个过程加起来还要困难。
    “还是稍微冒进了一点,如果用三十米半径的神识突破,难度会低很多。”
    程虚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不过,他敢于这么做,自然有足够的依仗。
    筑基时建立纠缠的那些遥远平行自我,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高维塔,现!”
    程虚一声低喝,令遥远自我同步观想高维塔,在虚空中将它凝聚了出来。
    这座塔,巍峨雄伟,一出现就把程虚以及他的元神雏形镇压在底层的祭台上,在高维世界传递出恐怖的压力。
    轰!
    虚幻的巨响中,机械化神识压缩到三米半径。
    高维塔再震!
    半径二点七米。
    “给我收!”
    程虚孤注一掷,全力催动高维塔镇压。
    机械化神识猛地一缩,终于被收束到合适的大小。
    元神,成了!
    哪怕它的形状轻微受损,但这很轻易就能弥补,影响不大。
    后续只要按部就班地把功能模块添加上去,程虚就能成为四维全息监视者。
    不仅可以随时从环境中提取时间信息,自带强大的情报搜集功能,还将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和能力。
    相比于之前打基础时的弱小,这是一次真正超凡脱俗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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