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刷……”
    呼延斐这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齐刷刷亮了刀兵,阿童木一众人也不惧怕,没有厉天师与骅骈在此,天塌下来有呼延斐、景慕落顶着,他们最多算是大型械斗的从犯罢了。
    景慕落实在不想与飞骑军为敌,奈何呼延斐执意要帮助陆游,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最多事后给飞骑将军写一封信说明原委,也不至于引来飞骑军的怒火。
    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就在这个万分紧张的时刻,文苑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呼救,其语气十分的害怕,但又像事先预知到了危险一般,有点提前呼救的味道,甚至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求救者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声呼救中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救命啊!可恶!先师救我!师兄救我啊!”
    “四变师兄!”做为柳四变唯一的朋友郑在勋,一下子就辨析到了他的独特音色,心中一惊又一喜,师兄他还没有死!
    景慕落在郑在勋还没说话时,便早已飞掠起身消失在了原地,陆游暗骂一句“该死”,也快步出得门去,人群蜂拥而出,随后而至,当陆游踏出门槛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局面。
    远处,灰白湿潮的围墙下,景慕落面向着众人,在她身前,是一位背对着众人的中年侍女,而在其身后,则是不停的抠搜着裤裆一脸潮红之色的柳四变,他对女人的厌恶,包括了身前的景慕落,竟是让他直接退后了三丈远,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却是不敢动弹分毫。
    这位中年侍女正是从客栈取得兵器归来的火儿,好巧不巧,她刚刚潜伏至门口,就发现了西边扶着围墙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的柳四变,柳四变同样发现了她,也不知为何,他瞬间就变了脸色,眼神中除了对女人的哀怨之外,还有一丝丝恐惧,他毫不犹豫的直接大声呼救,而火儿在他张嘴的同一时刻,“咻咻咻……”飞出了十根白骨爪,分十个方位直刺向他的周身要害,同时自己也飞速向前,准备将其的尸体迅速掩埋。
    然而一切还是太晚了,景慕落速度之快,在于她手法之娴熟,在柳四变呼救的同一瞬间,她以极快的笔法写出一个“疾”字,继而身形穿“疾”而过,眨眼便至围墙顶,同时又是一个“定”字从天而降,将十根即将刺中柳四变的白骨爪尽皆定落在原地。柳四变看到是景慕落出现,随即后退了三丈远,面对景先师,他可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景慕落的手法之快,已经完全快过了白骨爪的速度,火儿见景慕落突然出现,急忙止住了身形,收回白骨爪做出了招架之势。
    此时,陆游等人才姗姗来迟。
    呼延斐一见是颜如玉假扮的侍女,心中叫苦不迭,急忙快步向前,拉住火儿的手臂便破口大骂:“方才让你好好服侍小爷,怎地跑到此处还惊扰了柳小哥?走,跟我回去,看我不痛打你五十大板!”呼延斐骂完火儿,便又向旁人假意解释道:“这个侍女太不听话了,若不是她三舅的孙子在我手下当差,我早就辞了她了!哼……乡野村妇,没得半点规矩!”
    呼延斐说着便拉着火儿要离开此是非之地,但景慕落哪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带走行凶之人,只听她冷笑道:“少将军,你真把我白鹭书院的人当成了一群弱智?你如此拙劣的谎言说出来让谁信啊?陆游的浑水你要趟,颜如玉的你难道也非趟不可?年纪轻轻就‘脚踏两条船’,可小心风大劈了叉哟!”
    “颜如玉?他是与老师、邓先师、李师兄一同消失了的颜如玉!”裴飞鸾怒不可遏,掏出判官笔便要杀向火儿,却被赵士礼一把拉住,劝告一声:“有景先师在此,还轮不上你出头!”
    裴飞鸾霎时间捶胸顿足,哀嚎痛哭,父亲、兄弟死在了严云星手里,已经让他悲痛不已,这一次连最疼他的师父都莫名失踪了三天三夜,只回来柳四变一人,显然是遭到了颜如玉毒手,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啊!
    围观众人一听是颜如玉假扮侍女,硬要杀柳四变,定是为了灭口,看来那一晚,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惨剧啊!
    众人逐渐向前,围住了火儿几人,一个个看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火儿见身份已然暴露,手臂轻轻一甩,挣脱开了呼延斐,却是朝着景慕落冷笑一声,问道:“你何以知道我是颜如玉?”
    “呵呵……”景慕落此时心情大好,面露微笑看着在场众人,朗声道:“如今,我们也就把话摊开了说吧,三天三夜,我们找遍了杭州,完全没有王敞几人的半点线索,我也不怕告诉各位,举办状元词大赛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引陆游上钩,从而揪出颜如玉这个凶手。而最了解陆游的,莫过于唐闳了,陆游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见唐琬一面,因此,为了不让他在比赛中途退赛,我们动用了唐琬,让其吸引了陆游的注意力,如果他再能做出点出格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也可以借题发挥,以这个缘由扣押陆游,引颜如玉救场,从而将他一举拿下!”
    陆游听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他十分痛苦,痛苦的是为何唐琬会前后判若两人,为何先要给我一个美好的念想,最后却要残忍地击碎这一场美梦;他万分的后悔,若是在席间与火儿迅速撤离,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事发生了,如今害的她被柳四变认出,还如何再逃出生天?他无比的懊恼,那晚若是能再多在苏堤留守片刻,或许就能寻到柳四变的踪迹,斩草除根,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唐琬啊唐琬,你对我若是无情,为何还要假扮王禾三番五次的帮我;可你若是待我有情,又为何要在苏堤那一晚告诉我柳四变已死,为何要在曲萧亭那般作弄我啊!这是为什么啊!
    陆游心中无比的难受,在场众人却对白鹭书院这一条计策感到万分的高兴、由衷的佩服以及深深的可怕,高兴的自然是巴不得颜如玉被捕,从而引发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大战的杨诩几人,感到佩服的却是净慈寺、灵隐寺等中立势力,感到可怕的,就是呼延斐、阿童木等向着陆游火儿的几人,阿童木虽然也想颜如玉死,从而达到与杨诩相同的目的,但他对陆游却是真心的崇拜,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搅入这场纷争。
    众人心思不一,景慕落却接着说道:“只可惜啊,比赛现场一度发生暴乱,让陆游成功逃窜,还好司马望早有防备,直接从文苑前门堵他,虽然恶战一场,走火入魔,全身功力尽废,但他的功劳,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不过陆游的自报身份,却让在场某些人蠢蠢欲动,妄图破坏我大计,呵呵……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四变的出现,终究还是引出了潜伏许久的颜如玉!”景慕落说到此处,转而将目光集中在了火儿身上,冷笑一声道:“就算没有柳四变,就凭你这粗糙的易容术,也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可笑!”
    火儿默然无语,柳四变在此,她也不想再辩解什么,更何况这景慕落肯定是一位易容高手,不然也不会如此肯定自己的身份。
    呼延斐心中万分焦急,王敞几人的失踪与颜如玉定是脱不了干系了。但颜如玉是他十分欣赏的一位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白鹭书院欺负吧,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呼延斐皱了皱眉,开口道:“景先师,话不要说太满,就算他是颜如玉,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与王敞几人的失踪有关?”
    “可笑!”景慕落一甩衣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愠怒道,“少将军还要强辩么?他如果不是心怀鬼胎,为何不在状元词大会出现?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证据对吧?”景慕落说到此处,回头对柳四变大喝道:“你给我过来,告诉少将军,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慕落的态度,让柳四变心中十分的不满,他嘴里咕哝了几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火儿,怒声道:“她才不是什么颜如玉,那一晚她撕下脸皮,分明就是个女人!她杀了李斌,还想要杀我!天可怜见,我柳四变命大被栖霞岭的山农救起,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我做梦都记得她的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的味道,那股女人的骚味,低贱的模样,让我一眼就看穿了她!就算她再带上一万层假面,都掩盖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女人让我感到恶心,而她就是万恶之源!我恨她,恨所有的贱女人!我恨她……”
    “住嘴!”同样身为女人的景慕落对这个发了疯的弟子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四个人中,为何偏偏活下来你这么个畜生东西?
    “哼!”火儿盯着发狂的柳四变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疯狗一样的蠢样,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应该庆幸你的心脏长在右边,不过,也只能庆幸那一次了。”
    “你威胁我?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威胁我?”柳四变气得直跳脚,景慕落实在受不了这个畜生东西,挥毫泼墨,一个淡粉色的“困”字,直接击中其头顶,柳四变顿时两眼一闭,睡到在地,左胸伤口迸裂,染红了一片衣衫,也没人管他,郑在勋只能暗叹一口气,也不嫌弃他裤裆发脓的臭味,背起他便往文苑内走去。
    陆游此时心里却是悔恨不已,唐琬并没有骗自己,如果当时能再问清楚些,知道邓巍与柳四变的父子关系以及柳四变的“死因”,从邓巍心脏的位置推断出柳四变并没有死,或许自己也就会仔细搜寻一番柳四变的踪迹,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可惜了!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事后诸葛亮,当时就算他知道邓巍是柳四变的父亲,邓巍的心脏长在右边,柳四变就一定也长在右边?再说了,火儿那时危在旦夕,谁会问得那么仔细?柳四变死便是死了,根本不可能考虑那么多的。他也是人,不是神。
    此时景慕落看郑在勋背着柳四变远去,却是弯着月牙儿似的嘴角微微一笑,揶揄道:“让我来看看,我们的苏南大才子颜如玉,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景慕落话音刚落,抬手便将火儿的假脸连同头套一起扯下,忽而飘来的一股香风,告诉了众人颜如玉确是一位女子身份,她拥有着火红色亮丽的披肩长发,细长的眉眼犹如狐狸一般娇媚,令人心生迷醉,娇艳如滴的红唇,精致小巧的琼鼻,以及一声勾人心魄的笑声,再配上那十道森寒白爪,让人很快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咯咯咯……小女子严火儿,见过各位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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