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泪眼朦胧的看向拎着金牌往回走的少女,有些讷讷又有些不服。
    春华攥了攥她的手腕,冷着声道:“我去伺候姑娘,没有仗责,你该庆幸!”
    师攸宁原本喜欢秋月的活泼可爱,但细相处下来发现春华聪敏通透更堪一用。
    她好奇道:”你们以前是在魏珏身边伺候的,定然经过层层筛选,秋月......
    师攸宁初次直呼魏珏名字的时候,直将秋月和春华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后来二人听到师攸宁在陛下面前也直呼其名,慢慢的才习惯下来。
    她低声解释道:“秋月活泼伶俐很得大家喜欢,陛下处贴身伺候的都是内监,所以......
    明白了,秋月的活泼伶俐讨好的大家之中一定包括一个管事的,而魏珏身边用太监伺候,秋月这样的主子面前不常呆,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折腾出什么祸事来,一直到如今。
    “那你明白,本姑娘为何会罚她么?”师攸宁问。
    春华想起秋月急性子推搡眼前少女的一幕,有些羞惭的道:”秋月性子急冒犯了姑娘。“
    其实何止是冒犯,追根究底是瞧不上。
    对秋月的心思,春华其实也隐约能估摸出几分。
    若是宫里的其他主子,秋月自然不会如此放肆。
    可是眼前的少女是乡野之人容貌又不算惊艳,而秋月自恃容貌娇美人也聪敏,哪里甘心俯身于人。
    春华不知道的是,秋月在夜深人静时甚至想过师攸宁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魏叔祖罢了。
    若是自己也有那样的运气,肯定要比师攸宁强的多,至少知道讨好太后交好丽妃在这宫中站稳脚跟,而不是一个劲往宫外跑,活脱脱扶不上墙。
    师攸宁赞赏的看了春华一眼:“我能救她一次不代表会有下一次,明白吗?”
    春华懂了,眼前的少女什么都明白她是在借着自己的口敲打秋月。
    春华不由自主的想,眼前的少女可是连丽妃都奈何不了的人,又有陛下回护,若是能留在宫中成为自己真正的主子就好了。
    宫里头活的艰难,若是有一个强势又聪明的主子,生活才有盼头。
    晚上的时候,魏珏来陪师攸宁用膳。
    不同于平日里用膳时菜品琳琅满目的摆,伺候的人几十个的那般规整又冰冷。
    在钟粹宫的内殿,圆桌上菜品不过五六个,俱是师攸宁随着喜好点的。
    魏珏并不挑食,两个人头对头的吃饭,自然又亲近。
    魏珏夹了蜜汁排骨放在师攸宁的碗里,一边问她:”要不要换人伺候。“
    白天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魏珏夹菜并没有用公筷,两人唇齿相依的亲密早有过了,哪里还会有嫌弃这一说。
    师攸宁夹起排骨咬了一口,她更喜欢酸甜或者甜辣,排骨单纯的甜有些受不了,一边慢吞吞的啃一边摇头。
    人无完人,放在合适的地方就好了,秋月解闷春华做事,好搭配的很。
    “不喜欢?”魏珏看向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啃骨头的动作。
    又不是第一回一次用膳,他知道她吃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吃相好看速度却快,眼睛满足的眯一眯,咀嚼的时候两边的唇角会不由自主的勾起,像小动物一样。
    师攸宁摇头表示没有不喜欢,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他夹的菜,有不一样的味道,总之会不由自主的吃完。
    下一刻咬着的排骨易了主,是魏珏骤然凑近咬住骨头的一端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师攸宁看看排骨又看看他,颇有主煮熟的鸭子飞掉的傻样。
    乌黑的睫羽撩起,魏珏俯身凑近嘴巴还半张着的少女:”甜的,孤王尝尝。“
    师攸宁闭上眼前最后的印象,是魏珏的眼睛可真亮啊,像是落了星星在里面。
    钟粹宫气氛轻暖,慈安宫正好相反,姑侄两个相对而坐但却半点声响都无。
    满桌珍馐丽妃一点都吃不下,但告状的话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说完,如今只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怒意。
    不过她并不多嘴,只愣愣的看着殿内的一角出神,等着太后的筹谋。
    良久后,太后不带笑意的眼才缓缓转到丽妃身上:“那令牌能自由出入宫禁,未见得全是好事。”
    丽妃以手支桌倾身靠过去:”姑母的意思是......
    太后不答,看一眼殿外已挂起的宫灯,幽幽道:”时辰到了,你是留下还是回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丽妃仍旧被太后眼中流露出的疯狂与狰狞之意吓的寒毛直竖。
    她忍者退缩之意佯装平淡的摇头:“太晚了,萱儿还是不打扰姑母您了。”
    太后也不留她,摆摆手道:”剩下的事姑母让人去办,陛下吃软不吃硬,拧着来讨不了好的。“
    丽妃点点头,乖顺的退下了。
    丽妃出了慈安宫后步履匆匆,便是连回头都顾不得。
    “娘娘,夜了风大,您慢些。”候在茶房里的玲珑紧赶慢赶的追上去。
    身后慈安宫的宫门轰然关上,她回头一望,总觉得那一座宫殿黑沉幽深像吃人的兽。
    今日半云半风,是个挺适合出宫闲逛的日子,师攸宁步履勤快。
    帝都繁华,而从宫中西华门出去往北不到一里地便是极繁华的一条街市,里头吃喝玩乐几乎可以算是包圆了。
    师攸宁来帝都已半月有余,但那条街市的酒楼、食肆才探过三分之一不到,每次出门都寻宝一般。
    她心里计划着先逛街还是先用饭,还有回宫陪魏珏用晚膳的时辰,不留神绕过长廊的时候险些撞到旁人身上。
    “放肆,摔了主子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能陪?”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师攸宁觉得自己耳朵真遭罪,后退两步才站稳。
    “混账,你撞到人还有理了?”清润中带些活泼气的男声训斥道。
    师攸宁抬头,对上一张俊眉修目,与魏珏有三分相似的脸。
    她想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在师攸宁从记忆中挖掘关于眼前青年的信息时,魏琩也在打量她。
    老实说他有些失望甚至是鄙夷,魏珏好歹也是当皇帝的人,听说将这女子护的紧巴巴的,原以为是个天香国色呢,原来是大鱼大肉瞧不上,倒看有乡野爱好。
    在带着魏珏影子的脸上看到一晃而过的轻蔑与浮浪,对师攸宁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魏珏如一柄内敛锋芒的绝世神兵,便是对什么不屑一顾也从来都不会露出鄙夷的丑态,顶多不去关注便罢。
    可是眼前这个,小心思还挺多,不过掩藏的也好,恨有些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意思。
    “若是魏琩猜的不错,姑娘便是恒天叔祖的关门弟子,皇兄的贵客师姑娘吧。”魏琩看向师攸宁的目光亲切而专注。
    师攸宁微微颔首:”你是魏师兄的弟弟安乐王爷?“
    看到眼前少女目中好奇的光,魏琩得意的想,单纯又清秀,是个很好骗的姑娘。
    还有,脸长的不算倾国倾城但眼睛却生的不错,澄澈明净比珠玉更胜。
    他点点头:“师姑娘如传闻中一般聪慧可人,本王的奴才没规矩,想必吓到姑娘了。”
    说着魏琩佯装冷沉的瞪了身边捧着一个小盒子的太监一眼,俊脸上满是歉意:“还不给姑娘赔罪!”
    小太监腰弯腰道歉,末了还作势要扇自己耳光,被师攸宁制止了。
    魏琩笑问:“姑娘要出宫去?可惜今日本王要去拜见母后,不能陪贵客了。”
    明明才见面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他却亲近又自然的与师攸宁说话,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
    师攸宁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等双方相错而过,师攸宁微挑了眉梢,魏珏这弟弟前世今生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若是随意提溜过朝堂上的一个官员问魏琩如何,那必定是大同小异的说辞,作为陛下胞弟的安乐王魏琩得太后宠爱,性子温和兼并跳脱,是个很好相处的王爷。
    若是让师攸宁评价么,这一位披着披着画皮扮相倒挺不错,只是心肝是红是黑可难说。
    毕竟前世的时候,魏珏可是将这位亲弟连带苏太后一并遣送到了封地上。
    比起才见面的魏琩以及笑面虎一样的太后,师攸宁自然更相信魏珏的人品。
    一宫太后被遣送出宫,这在皇室之中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当初的魏琩和太后一定做了什么魏珏不能容忍的事。
    只是魏琩作了什么死,师攸宁一时还想不明白.
    龙凤册只记录魏珏以及宿主相关的人物,魏琩却没怎么提过,可惜了......
    前头就是慈安宫了,早将半道上遇到的少女抛诸脑后的魏琩伸手:”东西拿来!“
    小太监将盒子递给魏琩。
    两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了是一只精心打造的玳瑁。
    然而目光落在泛着红光的玳瑁上,魏琩闲适的神情大变,狠戾的看着小太监:“这东西还有谁碰过?”
    玳瑁是太后的旧物,因出了些问题便交给魏琩寻炼器师修缮。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原本该是金黄色,可是如今却泛着红光,看上去十分妖异。
    小太监腿一软跪倒在地,指天发誓自己绝没有打开过盒子。
    ”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魏琩合上盒子,想起之前小太监与那少女差点撞在一处的情形,喃喃道:“有意思,有意思!”
    “王爷,您不去慈安宫了?”小太监洗脱嫌疑麻利的爬了起来,不解的跟上往回走的魏琩。
    魏琩将盒子扔回小太监怀中:”不急,这东西本王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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