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翁锐秘密处理他和九重门事情的时候,九重门的两位堂主被杀,不出意外的,江湖很快传出了天工门为报复九重门退股要挟这件事,杀了两位堂主以示警告。
    翁锐觉得他去九重门这件事做得极为机密,不太有泄露的可能,要么九重门内确实有内奸,还是比较高层的人物,要么就是有人在用这种方法警告九重门,不管翁锐去没去这件事都会发生。
    针对这件事,翁锐通过他们的秘密通道和九重门的大师兄李豫商量过,他觉得内部他已经在暗暗控制,出内奸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还是后一种,这不仅可以警告九重门,还可再次抹黑天工门,在江湖制造别人对天工门的恐惧。
    现在翁锐、朱山、沌信还有君桃等一干人等,已经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了,也不去理他,只是在暗暗调查这些人的一些线索,好弄清楚他们的根脉。
    但就在这时候,江湖却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玄墨门门主皇甫正邦忽然暴病而亡,年仅五十八岁,整个玄墨门也忽然变得噤若寒蝉,连看天工门这阵子一直被抹黑笑话的功夫都一下子就没有了。
    就皇甫正邦的武功而言,在江湖连三流都算不上,但这人却有一样非常出名,他是有名的能工巧匠,在天工正式出现在这工门江湖之前,他简直是这一行的泰斗,很多官府、王侯、大户都请过他去做过伙计,他们的分号几乎开满了大汉境内的各个州郡。
    玄墨门的总坛在豫州雎阳,这里是墨子墨翟的故乡,玄墨门成立之初就把他奉为师祖,并把这里作为玄墨门总坛所在地,皇甫又是当地大姓,这还真让他在前辈圣人身上赚了不少便宜。
    皇甫正邦不光是个能工巧匠,还是个精明的商人,有了他几十年的打理,再加上雎阳周边数百里皆膏腴之地,物产丰富,民间富庶,这才有了玄墨门今日之辉煌。
    按理说玄墨门这阵子给天工门添了不少堵,本来还过得去的关系现在各地都有点水火不容了,这次门主暴病而亡,天工门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还有心思上门去吊唁呢,但翁锐却决定去,而且是大大方方的去。
    本来朱山是坚决反对的,但当翁锐说出三条理由之后,朱山不但愿意前往,还立即备上了一份凭吊之礼。
    翁锐觉得,一是这皇甫正邦年岁不大,这死的有点突然,这后面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二是他们前一阵子确实分析过,灰衣老者他们这么抹黑天工门,客观上给玄墨门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会不会把他们当成了养肥的猪来宰;三是朱山出道这些年,没有少和他们打交道,于情于理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去吊唁一下。
    从荆州到雎阳虽有千里之遥,但快马加鞭两天也就到了,翁锐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皇甫正邦出殡大礼,玄墨门是当地大户,宾客自然络绎不绝。
    “去给里面传个话,就说天工门门主翁锐前来给皇甫门主行吊!”
    翁锐、朱山和沌信一行人来到皇甫正邦的府邸,这一行人虽鞍马劳顿,但气势不凡,在这门口有没又人认识,竟成了只有人看没敢上前迎接的架势。
    这朱山看了当然生气了,我们老大来了竟然没人接待这怎么行,自然高声把翁锐的名头报了出去,结果吓得门前接待的人“啊”了一声就往里跑,连个招呼都不打。
    片刻功夫,玄墨门出来数人,都着重孝,为首的是其少主皇甫嘉,后面还跟着玄墨门的总管马成,同时也不意外地看到了江都分堂堂主宁鑫。
    “皇甫少主好,”朱山赶紧上前介绍,因为翁锐和沌信这位少主都没有见过,“这位是我们的翁门主,这位是我们的祭律沌信。”
    “翁门主好,朱掌司好,二位掌祭好,”皇甫嘉深施一礼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费心了。”
    “皇甫少主,”翁锐道,“我虽和皇甫老门主素未谋面,但早就听闻他艺德广布,对这个行业影响极广,也是年青一代的榜样,这次惊闻噩耗,实在不敢相信,特来凭吊,以表敬仰之情。”
    “天工门乃江湖大派,翁门主能有如此盛情,皇甫嘉感激不尽,”皇甫嘉躬身礼引,“翁门主请!”
    翁锐一行来到灵堂,手捻三柱烛香,面对皇甫正邦的灵位,拜了三拜,将烛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中,行了平辈之礼,而朱山、沌信、君桃等上前行了晚辈之礼,一直作陪的皇甫嘉这才延引他们到外厅坐定。
    “翁门主,你们长途奔波,鞍马劳顿,先喝口热茶,稍事休息,我再安排酒食。”皇甫嘉面色沉稳,非常客气的亲自给翁锐一行递茶。
    这个皇甫嘉,是皇甫正邦的大儿子,今年有个三十五六,正是年轻力壮时期,这些年玄墨门能发展的如此迅速,也有他很大的功劳。
    他不但在技艺上有超乃父之势,就算是在生意调配人际交往上也已经成了皇甫正邦的左膀右臂,平时各地各堂口有事都会先跟他汇报商量,重大事项才会惊动皇甫正邦。
    皇甫正邦从骨子里是个匠人,他对技艺要比武艺热爱得多,所以他的工匠技艺也要比他的武艺好得多。
    但到了皇甫嘉这里,在这个大时代年轻人有更加广阔的眼界,交往多,看中的机会也多,同时对武功也颇为在意,拜过不少名师,倒是在这方面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父亲。
    虽说玄墨门也算半个江湖,但以前很少听说他们和谁有过正面的冲突,这次和天工门虽有些不爽,但也算不上冲突,充其量是对近些一直受其压制的一种发泄吧。
    这种发泄从天工门开始倒霉起,最先就是隔岸观火看看热闹,到后来天工门声誉受损他们也借机和其他一些同行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使得他们迎来了很多机会,虽有抢生意之嫌,天工门的各地工部都很生气,但亦无话可说,怎么说都是人家主家自己做的决定。
    这些事情都是在各地工部、堂口之间发生的,有没有皇甫嘉的授意就不得而知了,但这种不快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有了这些嫌隙,使得往翁锐的上门吊唁显得格外有意味,同时皇甫嘉的接待也很是淡漠和低调。
    “皇甫少主,”翁锐道,“令尊正值壮年,怎么一下子会突发疾病,这确实让人感到非常意外。”
    “唉!”皇甫嘉轻叹一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岂能是人力所决定的。”
    本来翁锐是想问问到底皇甫正邦得了什么病,但皇甫嘉的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莫非是皇甫老门主遇到了什么意外?”沌信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都是本门内部的事,不说也罢。”皇甫嘉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这么说真是有什么意外?”虽然皇甫嘉什么都没说,但他话里的意味连朱山都听的出来。
    “是不是我们出点什么意外你们才高兴啊?”一直坐在一边的玄墨门江都分堂堂主宁鑫道,他的眼神里不光充满怨恨,还有这些人不断对他们少主发问的不满。
    “住口!不许对朱掌司这样讲话!”玄墨门的大总管马成制止道。
    “他们……”
    “你还说!”
    宁鑫显然还有怨气没有发泄出来,但被马成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这个马成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跟了老门主很多年,他太知道这江湖的险恶,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让你们见笑了。”皇甫嘉并没有责备宁鑫,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甫少主不要误会,”翁锐道,“最近江湖不太太平,我们这次来一是凭吊皇甫老帮主,另外也是真的想了解一下玄墨门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看天工门能不能帮上忙。”
    “感谢翁门主念怀,”皇甫嘉道,“玄墨门不算什么武林门派,只是一支商帮,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解决,就不劳天工门援手了。”
    这句话可以说已经很不客气了,我们和你们武林门派不同,只是一个商帮,我们有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劳你们挂念了。
    说实在的,翁锐一行到这里来还真没有想给玄墨门帮忙这么简单,但被人当面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分,这朱山就有点憋不住了,谁还没点暴脾气呢?
    还没等朱山爆发出来,就被翁锐抬手拦住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少门主,仙工坊老班主穆襄求见,好像有事挺急的。”
    “我这里有客,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皇甫嘉道。
    “我这就去安排。”老总管马成站起身来道。
    “不用了,”翁锐站起身来道,“今天是皇甫老门主大礼,来往宾客很多,我等既已行过吊唁之礼,就不在打扰了,就此别过。”
    “翁门主远道而来,一口饭食都没用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说什么也要吃碗素斋再走。”皇甫嘉也马上站起来客气道。
    “这都是小节,皇甫少主不用客气,”翁锐道,“江湖之上总要相见,我们日后再找机会相续。”
    “既是翁门主执意要走,哪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皇甫嘉拱手道。
    说完众人起身相辞,皇甫嘉也一直送到大门口,在哪里,他们见到了急急赶来的仙工坊老班主穆襄还有几个随从,这几人除了一脸疲惫,还带有些许的惶恐,翁锐他们也没有和他们说话,只是微微致意,就出门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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