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左排长又打出一枪,这才说道:“听你的,撤!”说着话便收枪战站起身来。他一起身,牛柳也爬了起来。这回牛柳算是打过了瘾了,转眼之间就打光了两个弹鼓。临走的时候他还舍不得,又装上了一个新弹鼓才甘心。
    “嘟~~”一阵哨声自红军冲锋的队列里响起,刚才还在气势汹汹往前冲的红军战士们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紧接着,哨卡的电话也响起来了。一个阵亡士兵拿起电话,很快就通知导调员接电话。
    “演习停止!”导调员迅速喊出了导演部的命令。演习停止,实际上是时间暂停了。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在距离这里近二十公里外的蓝军阵地上,在得到左震发回去的坐标以后,蓝军指挥部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大口径牵引榴弹炮,自行榴弹炮,加榴炮……不同口径,不同阵地的火炮都迅速进行了响应。布设炮兵阵地,展开和架设火炮,火炮位置参数上报与计算,火炮方向机调整,炮兵将引信安装到位……
    一切发射前的工作流程完成后,蓝军指挥部上报导演部:即时可以对红军xx坐标位置的目标实施炮火打击,请给予配合!
    随后,跟随炮兵的导演部军官也向指挥部报告了蓝军炮火准备的情况。现在一切准备停当,只剩下下把炮弹填入炮膛,然后发炮了。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上,在蓝军上报导演部的时候,蓝军数以千计的炮弹就已经落到红军指挥部的头顶上了。
    于是,演习停止。
    导演部当然知道蓝军上报的坐标位置是什么,那是红军某主力师的师部所在。如果蓝军即刻开始对此处目标进行炮火覆盖,这个红军师的师部将不复存在,红军的指挥中枢将遭受重创。而随着蓝军炮火打击计划报上来的,还有一份蓝军全面进攻计划。
    根据这份计划,蓝军在打掉了红军师的指挥部后,将对该师阵地发起全面进攻。趁红军师遭受重创后的混乱之际,直接利用装甲部队配以摩托化步兵,采取调整穿插切割的战术,迂回打击和分割红军部队。最后发起全面进攻,以钳形攻势对红军重点目标实施彻底的歼灭,最终击垮红军!
    如果这份作战计划得以实施,红军将彻底的失败,颜面无存。
    但在这份作战计划实施之前,首先要看蓝军这轮炮火打击的效果如何。导演部给红军师部四十分种的撤离时间,四十分钟后,红军师部将会在蓝军的炮火打击下变成一片废墟。
    时间停止了,红军再不愿意接受眼前的局面也不行了。他们开始返回营地,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拆除营地上的一切有价值的物资。
    种纬三人也不必隐藏或者战斗了,他们傲然战在山梁的最高处,遥遥望着一片忙乱的红军营地。他们三人不必撤离,因为他们将象真实的战场环境下一样,对己方炮火实施近距离引导和修正提供支持。
    当然这意味着他们只能呆在这里不动,还要冒着蓝军炮火失误把自己干掉的这种可能。但既然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就没有后退的可能了。而且作为一名现役军人,他们也不愿意撤退,他们非常享受眼前作为胜利者的感觉。
    山梁下刚才参与救火的红军哨兵爬上了山梁,准备把这处哨位也拆除掉。他们现在只是阵亡者的身份,但这不妨碍他们把仇恨的目光落到种纬三人身上。可这种目光不但不能让种纬三人胆怯,却反而激起了种纬等人的一种胜利的愉悦感。
    那辆被烧了屁股的吉普车还停在山梁下,那名没了军装上衣,连衬衣袖子也被扯下去一条的少校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刚才跟他相伴漫步草原的女少尉,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种纬有心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少校常服还回去,可就在他脱下那件军装的时候,红军营地方向开来了一辆吉普车。
    那辆吉普车直接开到了那辆被烧坏了屁股的吉普车旁,然后从车上走下了几名高级军官。虽然种纬三人离那几个人的距离尚远,但他们都可以看清其中不止一人的肩章是金色的——将军衔!
    仅凭这几个将军衔的存在,种纬等人就能确认他们这回是摸到了大鱼。种纬三人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每个人脸上都笑逐颜开。
    “战友!我们找到的这个营地是师级的指挥部?”左震回过头,问那名导调员道。
    导调员犹豫了一下,还是严谨的答道:“还没被击毁,击毁后我才能告诉你们。”
    虽然没能从导调员那得到证实,但从正在收拾哨卡的红军战士们愤然而又失落的表情上,种纬三人依然能判断他们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的。所以这短时间的蒙在古里,并不影响他们的情绪。
    山梁下,那名狼狈的少尉在向那几名将军报告情况。看他那愤愤然指着山梁上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明显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是此时的不服气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反倒会让种纬等人更拥有胜利者的感觉。
    在听了那名少校的报告之后,为首的那名将军明显有些愤怒,他大声呵斥了那少校几句。谁料那名少校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指着山梁上看热闹的种纬等人怒气勃发,激烈的跟那几名将军说着话,一看就是在告状的样子。
    为首的那名将军显然是出离愤怒了,直接一记重重的嘴巴抽得那个少校打了个趔殂。等那名少校再直起身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敢跟眼前的几位将军说废话了,直接躲在一边不敢吭气。
    那几名将军转过身来,在旁边一名军官的指引下,向站在山梁上的种纬等人看了过来。他们要看看是什么人打败了他们,让他们堂堂的红军师一败涂地的。
    几位将军往山梁上看,山梁上的种纬他们在往山梁下看,双方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碰到了一起。几位将军没有丝毫的动作,就那么稳稳当当的站着,看着山梁上摆出了一副胜利者姿态,却站的不是很规矩的三个兵。
    种纬三人站的位置比较高,他们只需要俯视就可以把下面的几位将军和几名军官看得很清楚。而下面的几位将军却需要昂起头来,废力的看着他们三个。可即使如此,几位将军随随便便的一站,但在气势上依然远胜山梁上的三人许多。
    “将军哎,还好几个,就这么看着咱们,咱们是不是得站直点?”牛柳最先在将军的气场面前撑不住了,小声嘀咕道。
    “要不是咱们遇上了那两个二货,咱们未必能这公轻松的进来。”种纬倒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红军的营地防范还是很严密的,光是这个哨位就设置得很科学。如果晚上再放出一些游动哨和暗哨,他们三个人想要安全的深入进来,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左震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观察着山下的几位将军,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位将军和三名士兵就这么斗鸡一样的彼此对视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对话,两下里就那么干巴巴的对视着,时间久了似乎连空气都紧张得要凝结出水来。
    “立正!”过了许久,左震终于还是喊出了口令。在他的命令下,他和种纬、牛柳三人立正向山梁下的三位将军立正敬礼。而山梁下的三位将军在看到山上的三个兵敬礼之后,也终于简单的回了一记不太标准的回礼。然后几位共和国的将军便匆匆登上了来时的吉普车,一路疾驰而去了。
    他们走了,那个被抽了一个嘴巴的少校也跳上了自己的车,失魂落魄的走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军装都没想起来要,就那么裸着一条手臂开车走了。也许,今后他再也不需要这身军装了罢?
    四十分钟的时间才过去一半儿,红军营地就已经走了大半的人,看来用不到这么长时间,红军就能提前清空营地。
    正当种纬三人站在山梁上心情愉悦的看风景的时候,却看到张彪等人雄纠纠气昂昂的过来了。三人赶忙朝三人招手,却见张彪等人队列一点不乱,依旧军容整齐地向山梁上走来。
    “这是跟红军示威呢!”左震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三班战士的一贯德形了,其实何止三班,一排不也是这样?一连不也是这样?骄兵悍将,不外如是。可对于一支军队来讲,如果连这点气势和追求都没有,也就别想打胜仗了。
    三班整齐的队列直到他们和种纬三人见了面才算解散,战友们聚集到了一起,少不得把别后的事情说上几句,然后又对顺利完成任务,给蓝军争了脸的种纬三人笑骂几句。
    种纬他们问过了班长张彪才知道,原来另两组人都是阵亡后被送进战管点(战损集中点)的。等到种纬他们到来,偷袭了红军的哨卡,并把坐标报到蓝军指挥部,演习被迫暂停之后,他们这组已经阵亡的兵才有机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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