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咱们干得再好,也得让人知道不是?再说了,好酒还怕巷子深呢!”谢参谋听完了事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立时就变也了这件事的支持者:“象上次飞贼案那么大个案子,咱们配合警方干得那么辛苦,本来还能有更大功劳的。结果就是因为新闻管制,结果到最后不就缩水了?这次有这么好个机会,我觉得应该可以试一试。”
    接下来,谢参谋就主导起了下面的工作。他先和高连长和国勇超在警卫室见了白洁,和她聊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带着高连长和国勇超去见了一营长;在争得了营长的支持之后,谢参谋又打电话向身在专案组的团长报告了此事。
    最后,谢参谋和一营长陪着白洁和京城来的摄制组一道儿赶去了专案组的所在地。当然,后面这些事却不是种纬这个小兵能够参与的了。
    再次听到关于滨海扫黑案的重要新报报导的时候,却是全团战士们在国家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焦点时刻》栏目中的新闻专题报道了。
    滨海扫黑案上了国家级电视台的黄金时段,省厅和特警团领导相继在电视台上露面。卧底英雄吴明华的采访视频也在电视画面上出现,只不过他是用一盆花草遮住面容以后露面的。采访他们的人,正是如愿实现自己拿到第一手新闻的女主持白洁。
    天昊夜总会中纸醉金迷,糜烂放纵的画面一经公开,就震憾了全国的电视观众。尤其是很多吸毒者吸毒后产生幻觉时如鬼似魔般放纵的丑态,以及一些吸毒者家破人亡的惨象被公开后,更是激起了社会上极大的反响和反思。在随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打击毒品犯罪和黑恶势力的新闻和行动屡次见诸媒体,一些涉毒涉黑的犯罪团伙相继覆灭。
    本来白洁也安排了采访种纬的,不论是特警团还是专案组,也都是同意了她的采访计划的。但等她真的来采访的时候,种纬却很客气的拒绝了。至于拒绝的原因:种纬只给了一句话:应该被采访和宣传的人还有很多,实在没必要宣传我。
    无论白洁如何解释会保护种纬的隐私,不会让他的面容和真名实姓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根不会对他的安全造成影响,但种纬依旧固执的不接受采访。哪怕是国勇超采取命令式的要求让种纬接受采访,但仍被种纬拒绝了。
    对于种纬不接受采访的原因,他自己说的算一种;战友们也有人说他是高风亮节,把荣誉让给别人的;还有的人说他这是几年来风头太劲,担心招人嫉妒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不过,真正知道种纬拒绝采访原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试图逼种纬接受采访的国勇超。用他的话讲,接受了这次采访,在国家级电视台上露一次面,说不定军校连考都不用考,直接就保送了。
    种纬最后被国勇超缠得实在是没办法,无奈便告诉了国勇超他的真实想法:采访谁都可以,但谁又能去采访于济海,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呢?军校种纬愿意凭本事去考,但现在接受采访只会让种纬感觉别扭。
    尽管种纬和于济海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种纬觉得自己和于济海之间确实有一种兄弟般的亲近之感。哪怕在于济海将死的时候,他也是故意等到专案组的人到场以后才自杀,显然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洗清种纬身上的责任。不然的话,种纬也不会补隔离审查不到一天之后,就会被迅速放了回来。
    看到国家级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一个个趋之若鹜的样子,种纬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于济海确实是杀了人,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人,但他也采取自我了结的方式赎了罪。可于济海的故事又是怎么发生的呢?根源到底在哪里又有谁知道呢?谁又能给已经身在天国里的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同样,如果不是于济海收集和提供的那些犯罪证据,滨海扫黑大案能否就这么轻松快速的落幕呢?可除了专案组里少数知情人之外,社会上的那些人云亦云的老百姓们谁又知道被称为*,恶棍军师的于济海,其实就是主动协助专案组破案的功臣呢?
    种纬看似负气似的不接受采访,何尝不是他对于济海的一种尊重和怀念,又何尝又不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向专案组的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们表达他不满的一种情绪表达呢?
    由于种纬不接受采访,专案组里来自特警团的其他的人也拒绝了采访。他们都认为自己在专案组里发挥的作用都远远不如种纬,既然种纬都不接受采访,他们又怎么有脸接受采访?
    甚至已经接受完采访的国勇超,也要求新闻单位不要把采访自己的内容播发出去。到最后节目编导不得不在播放对特警团领导的采访时,特别加上了一句话外音:参加卧底行动的干部战士们都认为他们做了该做的事情,无一人肯接受记者的采访。
    战士们不接受采访并不算是件多大的事情,反正特警团在这次任务的执行中已经算是出尽了风头,最起码年终的报告总结算是有的写,有的说了。
    又过了一周时间,在滨海全市秩序恢复,各项工作都走上正轨之后,特警团顺利凯旋,返回驻地。临行的时候,滨海市政,滨海市各工厂企业,民间团体,甚至一些受过黑恶势力害的百姓和个人,都赶来为特警团送行。
    特警团回到驻地之后不久,各项工作又渐渐的回复到正轨,战士们的生活又被简单枯燥的训练和勤务占满了。
    直到特警团回到驻地一个月这后,邻省公安厅的观摩团才在军区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特警团。这个观摩团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包括参观慰问参加上次滨海扫黑任务官兵,与特警团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等目的,还准备与军区领导区共同宣布对特警团的嘉奖决定。
    而在宣布嘉奖决定之前,带队的省厅李副厅长还特意在经过特警团领导同意后,单独约见了种纬。一位副厅级官员单独约见一个士兵,这真是亘古少有的事情。
    在团部的小会议室里,李副厅长先和种纬握了手,然后两人紧挨着坐了下来。
    “本来我可以不用亲自见你的,但我设身处地方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来了。”李副厅长此前见种纬的次数有限,几次说话也都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此时,这位年富力强的厅官倒是显得很平易近人。
    “我想,你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为了不让你的这个误会影响你今后的发展,先让你听一段录音吧!”说着话,李副厅长按下了眼前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台袖珍录音机的播放键,一阵交流声响过之后,录音机里传出来的居然是于济海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想了想还是说一点吧!这也算我给这个世纪留下点声音,留下点念想。”于济海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一点感情。
    “刚才虫子兄弟问我有没有杀过人,还说杀过人之后的后果什么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我没法告诉他我一直是在骗他,是在利用他实施我的计划。就算我的计划是为了复仇,在他面前,我的这些手段只能证明我不是人,我是鬼。”于济海的声音听不出落寞,却真的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听得种纬浑身都不舒服。
    “和虫子兄弟相比,我就是个人渣。可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好走了。我之前杀过两个人,那两个也算是倒霉的受害者了。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用杀他们的,可就是因为我太想报仇了,太想取得老和信任了。所以,今天这个结果,也是在还那两个人的债。”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于济海的语气变得更果决了一些,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是学法律的,可我学到的法律都是写在纸面上的,生硬的法条。如果说法律是神圣的,那么我的死,也算是给法律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到这里录音便结束了,李副厅长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按下了停止键。
    “这个段录音,是在一张软盘上发现的。和这张软盘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份算是遗书的信。不过看内容,那封信应该比这段话要早一些。这段录音应该是在你和他谈话之后,他临时起意留下的。”李副厅长认真的向种纬介绍道。
    沉默了几秒钟,李副厅长继续讲道:“那封信记录了他干过的一些恶事,包括他把一部分脏款用来救助一些被害者的事情也记录了下来。那些事情和脏款的流向,我们已经核查过了,确实存在,我们也没按脏款去追。”
    一边说着话,李副厅长一边用手指敲着眼前的小录音机道:“在收到这段录音以后,我们算是确认你和于济海谋杀沈从文和杜海荣没有一点关系,这才彻底解除了你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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