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却浑然不知自己又将周家人得罪了不少。
    外围立刻有人悄悄地去禀报了王府的人,不过片刻,消息就已经送到了林娇娘面前。
    跟着林娇娘出来的婆子听到这些事,义愤填膺地说:“县君,这周家人,是要落县君的面子,想给县君一个下马威啊!”
    虽说是婆子,可年岁也不过三十多,尚且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在王府里过了多年,虽说最后跟着林娇娘出来了,也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是愚笨的。
    周家的打算,她只是一听,就猜得七七八八,见林娇娘依旧一脸懵懂,忍不住就道:“县君,只怕那周家,想要赶在头七之前,热孝成婚了。民间常有这等事,也是怕守孝一守三年,婚事拖下去反而不利。只是这种事,就算是挂了孝顺的名头,也是多有人诟病的。”
    她舔一舔嘴唇,小心看林娇娘一眼,发觉对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这番话一样,那双眼睛平静得好似深深的湖水,看不到她的心情。
    硬着头皮,她继续说:“县君若是这样做了,只怕日后在周家,有人会拿这个做借口,来拿捏县君呢。”
    她听到林娇娘嗤笑了一声,笑容是美丽的,说出的话却并不那么美丽:“不管我有没有热孝成亲,我还是朝廷的县君吗?”
    婆子点点头,忙不迭地说:“县君是王爷的女儿,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呢。”
    “那么,谁能来拿捏我呢?”林娇娘幽幽一笑,说不出的诡异,那婆子被她的笑容一惊,顿时回过神来。
    “县君的意思是?”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县君的意思,怎么似乎是赞同这个打算的?
    林娇娘轻轻地叹,仿佛忧伤难过,又仿佛悲天悯人:“我既然已经行嫁礼从王府出了门,那就已经是周家的人了。不过,边城周家毕竟身在边陲,规矩还是比不得京城里。日后,免不得要我多关照了。”
    婆子将林娇娘这句话想了又想,别的没有想清楚,却陡然间明白了林娇娘想说的另一个意思——周家,日后是林娇娘当家做主的。
    若说以前,她也许还看不上周家这点小权利,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跟了林娇娘,自然也要死心塌地为林娇娘考虑。想到林娇娘当家做主的好处,那婆子顿时也兴奋了起来,一张脸笑得灿烂。
    她却又知道此事不该笑得这么灿烂,强自按捺的结果,就是脸扭曲了起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道:“县君说得是,如今周家既然提出了这等无礼的要求,可见是个毫无规矩的,日后自然是要县君来替周家掌规矩才是。”
    这个时侯,那婆子一点都不着急了。
    不管周家是不是要求,左右,县君都不会吃亏。
    而此时,周瑾也正在考虑,到底是现在成婚,或者是守孝三年之后。
    他脑海中此时还有另一个念头——上辈子自己只是克妻,难道到了这辈子,连亲人也克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要不要与她成婚呢?若是让她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成婚的
    第38章
    周二老爷去了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不到下午,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上了素衣。王府的人见了,心里面格外不痛快。
    “明明这婚事也是他们高攀,如今居然碰上这样的事,真是让人心里面不痛快。”银红坐在廊下的阴影中,一边盯着打扫卫生的小丫鬟,一边悄声对春浅说。
    春浅却在走神,听到银红的话,好一会儿才回一声。
    “你怎么了?”银红不由问,“心不在焉的。”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还有隔阂,后来银红渐渐地发现,林娇娘是真的将春浅当做了贴身丫鬟来对待,也渐渐改了态度。如今两人,也算颇为交心。
    春浅抿了抿唇,手中的针线也停了下来,上面绣了一半的芙蓉花浓淡适宜,已经能看到将来绣完之后栩栩如生的样子。
    “银红,你觉得,一个人伤到了头,就会变化很大吗?”春浅捏着手里面的针,眼睛却盯着院子的一角。紫薇将开未开,已经看得见紫色与红色的花蕾,正在风中摇曳。
    银红拉一拉她的袖子,问:“你怎么忽然这么问?是不是周少爷出什么问题了?”到现在,人后的时候她依旧固执地叫周瑾周少爷,而不肯称呼一声姑爷。出了周二老爷去世的消息之后,就更加不肯了。
    春浅低下头去,手中的针在头发上擦了擦,飞快地说:“周少爷现在很好。”
    她语气中的烦闷,银红也听了出来,不由有些恼,说:“你又何必这样说个一半,勾了我的兴致,又不说?”春浅的手一顿,又继续飞快地开始下针,似乎不完全不准备说话了。
    银红立刻就起身,哼了一声,往屋内去了。进了门,她脸上的气恼就消失无踪,带上深思,小心翼翼地去敲了内室的门。
    里面清脆地应一声“进来”,她才掀了帘子走进去。墙角的香炉燃着,袅袅烟气透出来,被风一吹就融入空气当中,只留下满室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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