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契上前,手中灵气流转法宝流光,气氛当真是紧张万分。
    南宫明灭目光闪动,看来这场遭人构陷的无端战斗是避不开了。他哈哈冷笑道:“仗着一帮虾兵蟹将乌合之众便想效仿先贤来个群雄围攻。只可惜这围攻之人是狗非熊,而被针对的是龙非虫,连黑白清浊都分不清,只怕是丢了天下道门的脸面。”
    商伝子笑道:“嘴上功夫留着押解回宗再说吧。区区断水境,便让你看看差距在哪里。”
    南宫明灭心道:“这厮怎么知道我道行境界?当真奇怪。”只是话没想完,对方已经提剑刺来。
    南宫明灭后退两步,指尖七十柄扶摇炁剑浩瀚飞出汹涌连成炁剑洪流,眼看要与商伝子对上,却见须臾间白衣一闪,那商伝子竟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荡出一剑。南宫明灭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商伝子哈哈大笑道:“虚晃一招便将你吓成这样,扶摇掌门,凭地没用。”众人啧啧心惊,这剑宗高徒的剑法招式当真玄妙无比鬼神不测。
    商伝子话音堪落,凌空一个鹞子翻身,掌风一改竟又直取云菓。少年只道他针对南宫明灭,如何料到会忽然找上自己?匆忙间画了一张天波引翠符抵挡防御,却不料白衣公子掌若柔波,并未耗费太大气力便穿破符咒防御,这一下甚是突然,在沈澜尚未来得及援救之前便将少年一掌拍飞老远。
    “啧啧啧,云师弟,我这人别的不会,一旦肉搏交手,探查敌人内息灵气的功夫却是一流。你体内空空如也浑浑噩噩,别说甚么灵气,就连半根毛也没有,还谈甚么破解幻术?我看你和南宫明灭一丘之貉,不过是想为其掩饰罪行罢了。”
    要说先前甄选弟子心头尚有疑窦,毕竟云菓在玉虚七考当中表现极为抢眼,这一次却被商伝子一掌打得口吐鲜血,自然是四处哗然大跌眼镜
    无常皱眉道:“云师兄,莫非你…”
    “无需多说。”商伝子忽然抵住无常后背,“无常师弟,我来看看你道行程度,若说对了,自然代表我有这个能耐。”
    他话语强硬,也不等无常反驳,大手灵光璀璨拍在无常背后,片刻之后点头道:“果然厉害。”随后在无常耳边说了什么。
    无常脸色一变,“没想到仅仅灵力就能探查得如此精准…”
    众人恍然,想来商伝子是想为无常保留几分**,这才故意在他耳边小声言语,不让众人听清楚。
    有人皱眉道:“无常师兄,结果如何?”
    无常咬牙半晌道:“说得滴水不漏,分毫不差…”
    在场甄选弟子尽皆心惊,这么说来,那商伝子口中对于云菓的几番说法恐怕也是真非假。敢情云菓其实真的半点灵气道行也没有?难怪以少年古怪刁钻聪明机灵的性子,当初却会忽然头脑发热般当着大庭广众顶撞前辈、并且和烁一剑圣定下不使用道行的蹊跷约定;也难怪当初会有梁晨看不过眼出来搅局。只是那梁晨有勇无谋,在天下群雄面前被少年耍得团团转,最后不仅没有揭穿云菓底细,反而身陷囹圄落得奸险不义的局面。
    一念及此,众人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梁晨是不是也被云菓给坑了。
    云菓被拍飞一掌堪堪缓过劲来,没想到局面已经失控,眼下种种和这半路不知哪里杀出来的白衣男子当真将一切计划全部破坏。
    正在这时,一道血红诡影如闪电般忽然钻出直取商伝子,当真是势若雷霆快逾天光。那商伝子正洋洋得意,被这忽然冒出来的诡影吓一大跳。他旋身后退数步拉开距离,手中长剑游动,瞬息间便将那血红影子斩成两段。原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从分为两截的诡影当中忽然射出暴雨般的黑色小籽,瓢泼狂骤也似的往商伝子腿上招呼过去。
    那商伝子虽然道行了得,但连续两次出其不意的功夫依旧让他防得捉襟见肘。好在他剑法绝伦身形超凡,如此连续强攻之下竟没有受伤。少许打在他衣裳上的黑籽也被他第一时间以长剑削去。前后不过须臾,双方却在生死间交手两回合。那商伝子稳住身形勃然大怒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话音落下,却无人答应。只良久才传来一个漾得众人心神摇曳血气上涌的天籁妙音、对着云菓沈澜百里烟道:“看他腿上的伤。这人就是先前冒充南宫明灭刺杀我们的人。”
    云沈烟南四人大吃一惊,目光朝商伝子看去,却见他大腿衣衫被黑籽抓破,露出一条绝对是新伤初愈的剑伤。
    原来商伝子几次三番从中挑拨刁难,安璃埋伏一旁早就心生疑窦。正好不久前沈澜与黑衣人交手削破对手大腿血脉,就算要恢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肌肤新生如初。于是安璃弹出小蛊,这商伝子道行这么高,她原本就没打算能制服对手,但只要撕开他大腿处的衣裳,自然能够确认这人和先前冒充南宫明灭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了。
    一招得手,果然如她所料无二。
    南宫明灭道:“二弟,你们之前被刺杀是个什么情况?”
    “有人幻化成你的模样杀我们。被我识破,后来又被我大师兄击退。”
    “什么样子的黑衣人?”
    “寻常夜行衣,但上上下下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连头发也看不见一根。身形来瞧确实与这厮无二。”
    “竟是同一个人!”南宫明灭又惊又怒,暴跳如雷道:“你这厮跟在爷爷屁股后面灭了南海道界诸多门派,还推在我身上。我只当是魔教歹人,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你竟是玉虚剑宗之人。”
    沈澜道:“难怪那黑衣人会使南斗炁剑。我还奇怪,难不成《六星曲》竟被邪魔外道偷学了过去。”
    百里烟叉腰怒道:“不是已经被邪魔外道学去了么?你这人好生阴险,居然几次三番害人于不义。说,是谁背后指使你的!否则今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商伝子嘴角一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传言里扶摇山掌门南宫明灭和魔教蝎妖女私通竟是真的。还不给我现身?!”
    他眼里寒芒爆闪,起手丢出一柄剔透如玉的炁剑直往安璃所在的方向飞去。那炁剑仿佛能听懂人语,和商伝子心意相通,竟随着他手指移动飘忽不定。云菓大吃一惊道:“小心!快躲开!”
    那炁剑钻出老远,众人定睛看去,先听一声细微痛呼传来,紧接着一个黑衣女子从石林后方飞出,虽然用尽全力劈开炁剑,但虎口裂开,身影已然暴露无遗。
    众甄选弟子皱眉暗道:“这是何人?”
    “方才暗施毒蛊背后偷袭,蝎妖女的名头果然没有半点虚浮。”
    蝎妖女艳名在外,擅长蛊毒惑心之法,可谓是洪荒大陆臭名昭著的邪教妖人。众人大吃一惊,这女子畏首畏尾暗施虫豸,难不成真的被商伝子说中了,就是魔教蝎妖女本人?
    商伝子道:“各位师妹师弟恐怕还不清楚这妮子在魔教里的地位。堂堂邪魔左使的女儿、幽煌道圣女,居然胆大包天跑到我们正道弟子的包围圈里撒野。怎么,难不成是舍不得你那南宫情郎?”
    若说蝎妖女毒艳凶名威震洪荒,那么这个魔教圣女的身份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众人见安璃并未还嘴,当下大喜过望。没想到天助甄选弟子,倘若能将此女擒回去交给四宗处理,当真是一等一的功劳。一念及此,众人纷纷出剑拔刀,隐隐有将安璃合围的趋势。
    云菓脸色生青道:“没想到商伝子师兄对魔教事物这般了解,我听说魔教中人各自为政,其中结构错综复杂难以分辨。想必师兄在里头是游刃有余八面玲珑,方能将几番言语说得天花乱坠。”
    他也不把话点明,让商伝子没有反驳的机会。白衣青年杀气一凛,忽然又笑道:“我身为剑宗影子首席,自然不是尔等明面上的弟子可以相提并论。不论如何,这妖女毒虫诡计自投罗网,众师弟,速速将她拿下了。”
    “是!”
    “且慢!谁能证明她是蝎妖女?!”云菓暴跳如雷叱咤当场。
    “云师兄,你若没有道行,还是不要胡掺一脚的好。”
    云菓眼皮直跳,没想到当初身陷饮血宗腹地之时尚且没有如此危机,现在与一众正道弟子在一起反而有一种百口莫辩黔驴技穷的感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目光看向安璃的时候心中一沉。原来安璃浑身颤抖,正噙着眼泪,一言不发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黑衣青年。
    再看南宫明灭,原本豪爽不羁潇洒翩然的青年也是如木如石,呆呆讷讷站在原地,嘴唇数次开启又数次合拢,良久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啊!”云菓大喝,商伝子哈哈笑道:“堂堂扶摇山掌门,却被妖女蛊惑自甘堕落,当真是我洪荒道门一大耻辱。”
    “给我闭嘴。”云菓狂怒大喝,商伝子笑道:“没本事的野狗叫得凶,这话确实不假。”
    “你才是野狗!穿了件衣裳就以为是个人物了?”百里烟勃然大怒,同心剑霍然流转而出钻进少女手心。
    沈澜脸若冰霜语气森然:“你到别的地方撒野我管不着。但是欺负到听风院头上,那就是不死不休。”话音一落,一黑一白两柄南斗炁剑在青年指尖疯狂吞吐。
    商伝子莞尔笑道:“各位,想来这妖女蛊惑人心的道行着实了得,竟能让听风院三人出手襄助。倘若不快点拿下来,恐怕咱们这边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迟则生变啊。”
    众人尚在犹豫当中,商伝子又道:“我来对付听风院这二人,你们拿下妖女。咱们正道弟子光明磊落,也不就地格杀,只带回去交给师尊们发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人群里有人道:“云师兄,你把大伙骗得好苦,今天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这妖女歹毒得紧,我劝你们三人还是早点和她撇清关系的好。否则刀剑无眼,白白伤了通道和气。”
    无常道:“阿弥陀佛,对面的十二位师兄师妹,这件事错综难料,你们是要和同门兵刃相接么?”
    原本跟在云菓身边的众人恍然大惊,其中九个连忙跑到商伝子那边。云菓怒极反笑指着众人道:“好!好得很!你们几个扪心自问,要不是我们出手相救,你们被困地穴小阵、安有性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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