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妈?
    沈言渺听着这个极其陌生的称呼,突然有一种回到好多个世纪之前的感觉,好像他们就是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妇。
    日子平淡,却也安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厮守一生,三生有幸。
    所以,童话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公主和王子吧?
    是要回国了吗?
    沈言渺轻轻眨了眨眼睛淡淡地问道,靳承寒从来不是喜欢把这种关心挂在嘴边的人,他现在又句句叮嘱她保重。
    除了他即将离开这里,沈言渺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对,明天就回去了。
    靳承寒微微颔了颔首低声回答道,他修长的手掌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从头到脚都是宛如神祗睥睨天下的凌傲:国内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暂时应该不会再来英国了。
    公事重要。
    沈言渺想也没有想就立即回答道,她看上去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只不过,闹闹的事情……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靳承寒没有等她说完就立时出声打断,他女儿的安危他不比任何人关心得少,沈言渺在担心什么,他心里也再清楚不过。
    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老头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现在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谁敢拦他走向幸福,就别怪他六亲不认!
    公寓你住的那一层,所有房子我全部买下来了,已经安排了厨师和保姆进去,你平时工作忙,就别再为生活上的琐事费心了。
    靳承寒继而不痛不痒地说道,就好像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正所谓财大气粗,所以无所畏惧得很!
    沈言渺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眸,她住的地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富人区,但是毕竟地处商业中心附近,房价也并不便宜。
    这个败家男人也不问问她就买了一整层?
    万一她准备搬家怎么办,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靳承寒,这件事情你至少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沈言渺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又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未来不是一定就会定居在伦敦,而且,我们这样简单的生活挺好的,我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着。
    你都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了,还敢说挺好的?
    靳承寒浓眉微蹙不假思索地就反问回去,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就好像亲眼目睹了她这三年来的生活一样,英俊无俦的脸庞上阴沉一片:至于你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都不是重要的事情,你搬到哪里,我就把人派到哪里。
    总之就一句话,我不可能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他一字一句说得不容置喙,那一副严肃的表情就好像在教训离家出走的孩子。
    怎么到头来,好像还成了她的错了?
    沈言渺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混淆是非的能力给折服了,她无奈地咬了咬下唇,低声咕哝了一句:还真是一点没变,暴君专制!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靳承寒却听得清清楚楚。
    说他暴君专制?
    靳承寒霍然伸出手臂一把揽在她腰间,没用多大力气就将面前的小女人拥了个满怀,他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瞬间泛红的脸颊,缓缓开口。
    沈言渺,我要是暴君专制,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理想国可言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没有强制将她一起带回国。
    让她生活在自己能看到的范围之内,还窝囊地保证自己不会再纠缠,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这个女人竟然还敢说他暴君专制,暴君先不说,她恐怕是没有见过什么叫真正的专制是什么样子吧?
    沈言渺用力地挣了挣牢牢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可是却半点儿作用都没有,她索性也不再白费力气,直截了当地说:我家到了,放我下车!
    我不管,你先跟我道歉!
    靳大总裁理直气壮地提出无理要求,并且摆出一脸被人伤害的委屈表情,振振有理地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无端的诬陷,给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谁诬陷他了?
    还身心健康,他身心健康过吗?!
    沈言渺都忍不住替他脸红,她明显听到了司机先生忍俊不禁的憋笑声,只好低声说:靳承寒,你别闹了,让我下车!
    靳承寒脸色微微一沉,而后毫不客气地冲着司机出声:你下车!
    好的,靳总。
    可怜司机先生就这么被他过河拆桥,赶下了车子,一个人站在车库里凌乱。
    靳承寒得意地挑了挑眉,说:这下没有外人了,沈言渺,跟我道歉!
    不是,她做错什么了她要道歉?
    沈言渺气愤愤地瞪着他,在继续陪他丢人和认怂退一步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微微切齿地说:对……对不起,是我错了,全部都怪我,是我高估了您的心智水平,以至于造成这么无法弥补的伤害,真的是……唔……
    靳承寒倏然低头覆上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她没有说完的话全部都被湮没在唇齿之间。
    靳承寒只是微微用力咬了咬她烟粉色的下唇,没有什么力道,只不过比起缱倦悱恻更多了几分侵占的野性。
    还有莫名的焦灼不安。
    过了许久。
    靳承寒这才不舍地稍稍退开她的唇,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染着复杂又坚定的光彩,又抬起手臂环过她白皙的脖颈。
    沈言渺只觉得颈间忽然一凉,一条做工精致的银色项链就这么挂在了她脖子上,她不由自主地垂眸望去。
    入目却是那一枚她再熟悉不过的黑钻男戒。
    沈言渺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疑惑不解地望着他,讷讷地问:这是做什么,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又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靳承寒却不以为意淡淡地回答道,他低沉的声线听不出半点起伏:既然舍不得,就别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戒指和爱情都一样。
    沈言渺抬头无声地凝视着他幽黑的眼眸,看着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脸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靳承寒。
    这个男人幼稚起来连闹闹都比不过,可偏偏就是有这么细心宽容的时候。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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