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应该纠正的是闭月羞花吧兄弟。
    上辈子夏瑾与何铮是情敌关系,自来谈不上什么交情,这辈子何铮与他相处不过月余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当初说他长得丑一半是因为打趣一半也是因为上辈子的恩怨,可无论如何何铮这般反应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的相貌便是如此,我不说道自然也有旁人多嘴,你若次次都这般计较如何能活得自在?”
    这件事仔细算来夏瑾也有错,无论如何道歉服软总不委屈的。
    “未顾及你的脸面乱说这些是我的不是,我便向你赔罪又何妨,只你莫要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你我各退一步就此讲和可好?”
    何铮扬着那张遍布伤痕的脸,很是高傲地睨了一眼夏瑾,估摸着自己能下来台之后便开口道:
    “你得保证以后再不说我丑。”
    “娘们儿唧唧的,男人怎的这般顾惜脸面,你若是有骠骑将军那般英武雄壮的身姿还有谁会嫌弃你的长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男人就可以不要脸了?”
    事实上夏瑾还真觉得男人可以不要脸,他上上辈子的时候虽说没什么大出息总宅在宿舍里没有正事儿不出门,可一张脸却是长得十分对得起观众的,读的也是正经名牌儿大学,可女朋友却跟着一个学识长相都不如他的人好了,理由便是——
    人家有八块儿腹肌,你有吗?
    自此以后夏瑾就确信,男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肌肉。
    当然这些话跟何铮说了也没用,缺什么想什么,何铮因着面部烧伤的关系对脸面问题极为看重也无可厚非,夏瑾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我保证以后有外人在时不以美丑打趣你,这般,你可愿意与我一道抄写请帖了?”
    大比不仅会有院内的先生参与,勋贵人家中也会挑选一些颇具才名的前来观看,因此帖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让学生抄写请帖一是表明心意,二是若请帖出差错也好圆过去,到时候即便有问题也可以推到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没弄好上来。
    何铮看了看夏瑾,负手在后很是吊了一阵胃口才装作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瞧得夏瑾直摇头——这货真心是个交际废,一张脸上就差写上“我很好蒙”四个字了。
    两人虽说起初闹了一点小矛盾,到底最终也重归于好,大比一月之后举行,帖子这几日就该写了,两人一合计便定下每日下学后留在校舍里头多练会儿字再走。原本何铮的字写得最好应当由他主笔,可赵先生死活不让,非得让夏瑾主笔而何铮在一旁指导协助。
    “连着竹风院与柏青院的各位先生,请帖当抄写八十九份,皆是松皮青纸,二十张镶金丝青黛绸的,六十九张镶银丝青黛绸的,松皮纸倒是不缺,这几日便开写罢,赵先生的意思是我主书你主画,可定好画什么了?”
    松皮青纸颜色泛青隐约有松香,以之作画当以简洁为上,太过繁琐精致倒嫌累赘了。
    “倒是想过在右下角画一丛竹来着,松竹相应意境相符,大比也正是让松香院里头的人升入竹风院,你瞧着可好?”
    “想法倒是不错,可有松有竹独独缺了柏树,柏青院那些先生收着了怕是心有不喜。”
    东西画得多了不仅任务量大且容易出错,画得少了又怕平白得罪了人,左右思量下来却是觉着将松竹柏全扔了画一卷书一盏茶一缕青烟了事。
    “你瞧瞧,可能在茶盏下添三种树的叶子?”
    “我试着画,你一会儿帮忙看看便是,先去写罢,莫要管我这边。”
    何铮画画时不喜欢让夏瑾在一旁看,夏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凑上去招人嫌,拿了一沓纸便挪到一旁的案几上去与何铮远远隔开。下学后校舍里头只剩夏瑾与何铮两人,凌云斋建在山上,终日有绿树掩映,即便是盛夏也不觉闷热,人少地方大而且通风凉爽,办公环境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
    夏瑾挪过去后何铮便开始提笔在松皮纸一角作画,他所擅长的不多,仅书画两样,却是托着性子静下笔稳当不易出错,是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寻常纸张练习直接上松皮纸。
    松皮纸虽说纸张成色好,浸墨效果却是不如寻常纸张的,不在这上头练习根本没个准头,他自己画废了几张之后倒是摸出些门道,正要提笔正式作画时不经意间瞅了瞅夏瑾。
    夏瑾执笔染墨,在寻常宣纸上写了几笔,又写了几笔……继续写很多笔,一直到把自己带来的纸都用完了才不得不把爪子伸向那一沓松皮纸,取出一张瞧了瞧,终究觉着下不了手还得再在寻常生宣上练几爪子才甘心。
    可是他的纸用光了。
    夏瑾偏头瞄何铮。
    何铮在夏瑾偏头看他之时连忙把脑袋偏回来,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自己的书箱——不给!
    “怎的这般小气,不过是借你几张纸。”
    “你我平日所用皆是生宣,这松皮纸倒是与熟宣相似,你这般折腾不过是白白糟蹋了我这些好纸,如何能借给你。”
    夏瑾伸出右手对着何铮竖中指。
    “你这是何意?”
    “夸你的意思。”
    何铮想了想,伸出两只手,规规矩矩申到夏瑾面前,十分纯洁正经地,竖中指。
    “礼尚往来。”
    夏瑾:……
    最后实在没法,夏瑾只得去糟蹋那些昂贵的松皮纸,因为手抖写坏了好几张,最后破罐子破摔了竟比之前好上许多,生平第一次觉着自己那一手狗刨终于翻身,夏瑾欢欢喜喜地把成品递给何铮看。
    何铮接过去,仔细瞧了瞧,这次倒是没挑刺,只伸出左手很纯洁地举到夏瑾面前,竖中指。
    “写得不错。”
    说完还觉着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是夸你的意思。”
    夏瑾:……
    他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夏瑾灰溜溜地跑回去闷头写,倒是没发现何铮那微微翘起的唇角,狰狞的伤疤掩盖之下藏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仅凭这双眼睛也会觉着这张脸毁了甚是可惜,若是完好如初,应当也是不俗的罢。
    何铮下笔稳健,因着熟练了速度自然也不低,等到画好十几张时手腕有些发酸才得空瞧瞧夏瑾。
    夏瑾的模样生得极精致,更难得的是一双眼睛灵气逼人,何铮因着长相的关系总不自觉地观察别人的面貌,平日里尚且偷偷看夏瑾的脸,现在只剩两人还不越发大胆地瞧。只见那他写了几笔,抠抠脑袋,然后十分肉痛地把写废的松皮纸藏进自己的书箱里头,再颤抖着手伸向下一张纸继续祸害。
    唔……他竟不知道永宁侯府穷到连几张松皮纸都买不起了。
    何铮瞧着好笑,更是自内而外地觉着欣喜,拿着笔画几下笑两声,然后再画几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又笑两声,跟个疯子似的抽得忒不正常。
    夏瑾:……
    最终两人合力弄出了二十多张,眼看天色不早便寻思着将东西收拾妥当明日继续,叫着朗顺与程明(何铮的书童)过来一同下山各自乘车回家不提。
    ☆、第十章消息
    “明儿个虽说不用去学堂,早上还是早些叫我,许久不曾见过祖母了总得去福寿园瞧瞧的。”
    夏瑾一边微仰着头让冬至给他擦干头发,一边继续对解语说,
    “母亲那边也得去说一声,明儿个我先去,母亲看着时候也过去坐坐罢,有我在总能稍稍帮衬一把的。”
    侯爷夫人不喜欢夏二爷,连带着对李氏也不喜,虽说平日里不会在明面儿上刁难,可有她在李氏总免不了跟前立规矩,偏偏婆媳身份摆在那儿不常在跟前尽孝又会有闲话,是以李氏这些年来没少受气,这没法改,夏瑾也只能尽力帮衬。
    “是,哥儿早些睡罢,奴婢自去安排便是。”
    解语经过夏瑾此前的一番敲打倒是服帖了不少,平日里做事越发谨慎小心,倒是比此前得用许多。她是海棠园里头的掌事,别的丫鬟媳妇瞧着她这般模样也不敢再不把夏瑾当正经主子,这招杀猴儆鸡倒是成效颇高。
    “大伯与婶娘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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