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娜喜欢看电影,在很小的时候有部港片的台词在她心里留了好多年:“我的心上人是一位盖世英雄。”
    后半句张娜却是不喜欢的,因为她觉得七彩祥云很土,如果是开着跑车的话就完美了。但往往开着跑车的人很少是真英雄,所以她宁可舍弃后半句,只希望能遇见一位盖世英雄。
    此时,看着那横刀立于她身侧的男人,那精致的五官、英俊的面容、锐利的目光以及萧瑟任侠的发型,张娜确信唐雨寒就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那位盖世英雄。
    “唐……先生……”机会难得,此生如若错过恐怕就真的错过,于是张娜满含欢欣地冲唐雨寒说道,“谢谢您。”
    唐雨寒脸色寻常地看了眼张娜:“哦,是你啊,不用谢。”
    随后他便看向了朱傲,不再理会那女人了。
    “你还能不能走?”唐雨寒斜了朱傲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朱傲摇摇头:“右腿断了,恐怕蹦着都比走的快。”
    “自己想办法止血。”说罢,唐雨寒擎刀而,向着严阵以待的护卫队一众冲杀过去。没一会儿功夫,枪声与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枪口跳动的火舌、车辆爆炸的火光、刀刃不时闪过的寒光相互交织——面对全盛状态下的唐雨寒,没有战力卓越之人率领的护卫队霎时间溃不成军,只能在交错的火线和唐雨寒的腾挪中成为待宰的猪猡。
    躲藏在混乱的人员之中,大刘紧张兮兮地观望着,生怕不小心就会在车与车的间隙里与唐雨寒碰上。
    “该死,该死!为什么在哪里都是他坏我的事!为什么他就是比我强啊?!”抱怨着唐雨寒出现的不合时宜,大刘往后倒退着撞在了一人身上。
    心惊肉跳地怪叫一声,大刘回头看去,发现是正快步往车队后赶去的欧阳思。
    “欧阳先生!欧阳先生救命!不要抛下我啊!”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刘紧紧揪住了欧阳思的袖子,几乎是用哭腔向他哀求道。
    这样的乞求总是令欧阳思觉得心烦,于是他将手枪递给大刘:“去把你没完成的事情完成,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大刘接过枪,愣了片刻后意识到欧阳思要他去把朱傲杀掉。此时自己已经杀了一名同事,即使向朱傲认错也于事无补,还会受到背叛的严厉惩罚。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朱傲又何妨!
    刹那的惶惑之后,大刘目光回神,眯起眼睛来点了点头,狠厉的神色慢慢浮现上来:“您就瞧好吧……!”
    这边,将自己的腿狠狠扎紧止血后,张娜踉跄着走到朱傲跟前:“朱先生,我来给您包扎。待会儿我们想办法——”
    话音未落,一发流弹从不知何方向飞过来,好巧不巧地打在了朱傲的小腹上。
    “朱先生!”这是张娜没有想到的状况,愣了片刻后她才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呼喊来,“朱先生,您怎么样!!”
    “呃……!!!”深入小腹的子弹令朱傲闷哼起来,但他还是非常迅速地拉住张娜的胳膊让她低下身子,“小心……流弹……”
    “我、我该怎么做?我来为您先把伤口包上吧!”
    朱傲脸色灰白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娜娜,恐怕我今天已经没办法活着回去了。”
    “不会的,您不要说丧气话!”张娜眉头紧蹙地查看着朱傲的枪伤,她在强忍恐惧与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战斗,使命感和严肃感相互交织着影响她的大脑,使她现在有一种远超平日的冷静,“只是、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已。王行没有背叛我们,我们还有希望!”
    朱傲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还有希望……”说着,他在喧嚣的枪声与刺鼻的烟尘中抬起完好的左手指了指张娜,“你,还有王行。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是未来,希望都在未来。”
    “朱先生,您先、您先别说了!我给您包扎。”
    “不,”朱傲伸手攥住了张娜的手腕,他的手依然有力,曾经作为习武之人的底子绝非虚假唬人,“不要在半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连续三次的失败已经说明我老了、慢了,我不配与欧阳思周旋下去,已经无力再领导贫困者——但是你们可以。告诉王行:一定要团结,一定要谨慎,一定要……坚持。”
    张娜眼中噙出泪来,两手紧紧握住了朱傲的手:“朱先生!”
    “娜娜,后货仓里,还有些cl20(炸药)吧?”
    “您……您要做什么?”
    “呵呵,再轰轰烈烈一把,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
    抬手将柳仕良的手刀架开,李游书警惕着与其皮肤的接触,招架之间寻找着进攻的间隙。而柳仕良并不打算给李游书这种机会,一来一回之间,两人僵持不下,谁都无法打破这场战斗的平衡点。
    “游书,你该不会是害怕跟我接手吧?我的毒砂掌有这么可怕么?”交手之间,柳仕良笑着冲李游书嘲讽道。
    “不过我看你身法也不如之前那么诡秘莫测了,怎么?腰被我打伤,秧歌都扭不动了?”李游书不甘示弱地回以讥讽,侧身闪过柳仕良的一招八步落英,在暴起的尘土中抬腿踹去,“同样的招式就别想着再打中我了!”
    “哼,”冷笑一声,柳仕良脚步轻点向后退去,“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咱们俩要是真打,恐怕得斗上一天。”
    见其步步后退,似有后撤找寻地利的打算,李游书左手作龙爪朝向柳仕良,奋力一抓之下开口说道:“反正我时间很充裕。”
    伴随他的隔空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扯住了柳仕良后撤的身子,将其强行向李游书的方向拉近了半米的距离。
    “这是……掌中乾坤!”
    柳仕良惊讶之际,李游书已然冲步上前,一发八极撑捶向他小腹击去,柳仕良连忙双掌回架,两手挡住了李游书的一拳。在“砰砰”的炸响中向后撤去了三五步的距离,放下了被打得颤抖不止的双掌。出其不意的拉扯令其没能及时以扶风掌法化解李游书浑厚的拳劲,右手中指关节和左手食指、小指关节似乎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挫伤。
    “为什么你会……难怪上次你能烧起来。”意识到李游书那招将自己吸过来的功法是曹鸿蒙的呼吸法掌中乾坤,柳仕良惊讶之余意识到先前李游书能将燃起烈焰的功法似乎也是欧彦君手下那个谢罗山真武派小伙子的呼吸法,“你难道能模仿别人的呼吸法……?”
    李游书甩手一掸,深紫泛黑的小团气体消散在空气之中。那是李游书内气外放在拳头上附着的一层类似拳套的内气,他需要谨慎对待与柳仕良双手的接触,出招之前便意识到金刚撑捶被对方双手接住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李游书才早有了防备。
    看来这防备是十分有必要的。眼角瞥了下那已经连带着扶风掌剧毒一同消散的内气团块,李游书心里暗暗想道。
    “看来游书你虽然性情豁达直爽,但也并非全然是个莽撞的铁憨憨啊。”柳仕良抱起膀子来冲李游书笑道,似乎是在掩饰自己手上受伤的情况,“我还以为你会算一步走一步,没想到能算到三步之外。”
    “也只是打架而已。”李游书简单地回答了柳仕良算是称赞的话语,而后凝视着这个他已经无法再喜欢起来的男人,“话说回来,你不去护着欧阳思,万一他被我好大哥砍死了怎么办,你的铁饭碗可就丢了。”
    “那岂不是正好,我就没有跟你作对的立场了,咱们俩握手言和,快哉快哉,”柳仕良言语间也观察着李游书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可以攻过去的时机,“倒是你,给过你机会,为什么不离开?”
    “第一,我想帮欧阳知完成心愿,不过这个心愿已经被菲利克斯给完成了;第二,我要让欧阳思为自己的愚蠢野心害死小知的行为付出代价;第三,你偷袭我害我差点没命,我得报仇,”远方又有一辆车被唐雨寒砍得爆炸起来,冲天的火光在浓烟中翻滚着升上半空,在灰暗的钟城天穹之下照亮了李游书的侧脸,“第四,如果连来去都不得自由,还算什么男人呢?”
    听着这颇有豪气的宣告,柳仕良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游书,人是不可能真正自由的,即使是你也因为与大小姐的关系而遭到束缚,以至今时今日有这种处境。说到底,人因为社会关系而受到束缚,虽然与大小姐的关系已经消失了,但可别忘了今天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话音一落,不等李游书迈步,柳仕良便骤然转身以短促的步法拉开距离,向着刘衡所在的那栋矮楼奔了过去。
    “妈的,给我站住!”见状,李游书火性大起,同样运起步法向柳仕良追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翻过半截还没有倒坍的矮墙,柳仕良发现了趴在地上的曹鸿蒙以及那些被李游书和唐雨寒放倒的一分队队员,于是低低地笑了一声:“辛苦了,废物们。”
    ……
    回到车队这边,唐雨寒在砍杀之中躲闪着子弹,用刀鞘打晕一个敌人后四下张望着:“欧阳思那狗东西呢?我得替卿莲出口气。”
    这时间,来自右侧的一丝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抬刀一挡,柳叶飞刃擦过仪刀刀身,火花迸溅之间在空中转着圈飞回到了张雷手中。
    沉稳寡言的男人盯住唐雨寒,冲身后低声说道:“抱歉少爷,来晚了。”
    欧阳思此刻侧身站在张雷身后,阴沉目光射向唐雨寒:“没所谓,能来就好。待会儿我要用那个东西,你带面罩没有?”
    张雷闻言一愣,偏过头确认道:“真的要用那个么,太危险了吧?”
    “一定得用,”欧阳思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凶戾的目光愈发清晰起来,“机会难得,一定要在这里把李游书和唐雨寒做掉。”
    “我明白了少爷,面罩我有准备,您请便吧。”张雷点点头,而后将袖子里的柳叶飞刃往天上一抛,霎时间十余道寒光在半空里旋转飞舞、灿若群星,而后随着张雷一指向唐雨寒飞了过去。
    “哼,这不是御风堂剑仙流么?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变得跟杂耍一样了。”跟父亲唐昌荣走南闯北,唐雨寒也见识过几位以散人身份走江湖的御风堂剑仙流门人,“正好,到底什么叫剑仙,让我领教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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