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错的元宝被利用完剩余价值后惨遭抛弃,孤零零地跑去墙角蹲着继续自己漫长的反省。
    玉青时把需要备的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进了堂屋把阴干了存好的豆腐渣干用碗装了些出来。
    她把蹲在火灶旁凑热闹的宣于渊轰走。
    拿起一根粗直的木柴把火灶中的柴火挑空,看着火苗燃得旺些了,用手在锅的上空试了试温度,感觉掌心温热才从油罐子里舀了些油放进去。
    凝成了乳白色凝块的猪油和热锅接触,空中顿起淡淡的青烟。
    不等青烟散去,玉青时就把提前拍碎切好的辣椒段和蒜头一股脑倒了进去。
    热锅炝炒,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蒜头和辣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蹲在墙角的元宝回头望了一眼,小鼻子很是期待地动了动。
    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方向不眨眼。
    宣于渊见状心中生恶,故意往他看的方向挪了挪,宽厚的后背直接连玉青时带灶台挡了个严严实实。
    元宝恼得不行的鼓圆了腮帮子,恨不得用眼神把宣于渊的后背洞个大洞。
    宣于渊享受着被人瞪着的感觉,满脸堆笑地在玉青时身后帮倒忙。
    玉青时无视他的存在,等锅里的蒜头炒香得差不多了,就把木盆里的鱼块直接倒了进去。
    鱼块入锅,空中青烟更甚。
    铲子翻炒几下,就能看到在最底下的白色的鱼肉已经泛起了诱人的金黄。
    等锅里白色的鱼块炒得差不多都起了金黄的焦边,玉青时推开碍手碍脚的宣于渊,舀了一葫芦勺清水下锅。
    清水入热锅,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
    宣于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再睁眼时,玉青时已经把装在碗里的豆腐渣干倒了进去。
    豆腐渣干在鱼肉上方铺开,最上头放上打成了结的青蒜苗。
    再洒上一点盐,倒入一点点黄酒,用稻杆做成的锅盖盖上。
    最后再在锅盖上压上一块小小的石头,确定锅盖不会被锅里升腾的热气掀开就算是可了。
    等锅里的鱼块料理好,玉青时蹲下身把火灶里燃得正旺的木柴拉了几根出来。
    火灶中火势顿小,她端起先前洗菜的木盆用里头的水把撤出来的木柴泼熄,确定火星不会迸出来,才挽着袖子去打开了一个缸子。
    缸子里装的是磨成了细粉的杂粮面。
    这是前几日秦老太搜罗了家里剩下的粮食特意去磨的。
    这会儿拿来做些饼子却是正好。
    宣于渊把地上最后一点闪烁的火星踩灭,把脑袋杵在拐杖上头歪了一下,看着玉青时舀在大碗里黑漆漆的面粉无声皱眉。
    “这是什么?”
    玉青时把杂粮面倒到一个小一些的木盆里,头也不抬地说:“杂粮面。”
    “杂粮面?”
    “对。”
    “就是用高粱,小米,麦子,还有大米混在一起磨成的面粉。”
    这样的面粉吃起来口感不如白面,颜色也差得远。
    但是万幸造价便宜,对于寻常人家而言,也是能吃得起的。
    她手上沾了面粉,看起来灰扑扑的,左右看了一眼索性对着宣于渊说:“去帮我打点儿水来。”
    “趁着锅里的鱼焖着,揉几个面饼子贴上去,一会儿就都能吃了。”
    宣于渊吃过山珍海味,吃过美食珍馐。
    但还真没见过玉青时这种做法。
    他兴致勃勃地去打了水来,杵在一旁看玉青时揉面。
    面粉的中间用手挖出一个小坑,清水倒进去把小坑添满,再慢慢的顺着小坑的方向往里头扒拉面粉,让清水和面粉混为一体。
    散着的面粉被清水揉合成一团,木盆里边有面粉的地方也全都揉了进去。
    面团看起来虽仍是灰不溜秋的,可表面光滑得很,看着就弹性十足。
    他手欠想去戳一下,可手还没伸到地方就被玉青时一巴掌拍了回来。
    玉青时掀开锅盖看了锅里的鱼一眼,用勺子把冒出边角的地方压到汤汁里去,又把还冒着热气的锅盖盖在装了面团的木盆上。
    锅盖上的热气让木盆里的温度上升,不一会儿试着锅盖凉了,打开就看到了一个比先前更光滑的面团。
    玉青时把袖子挽得更高些,拿出面团放在案板上分扯成一块一块的,揉成圆的又用掌心压扁,一个大约有成人的手掌大,一指厚,在距离锅里汤汁大约一指远的位置,直接把揉好的面饼贴了上去。
    锅的内里贴了一圈,揉好的面团刚好分完。
    重新拿盖子盖上,又往火势小得多的灶里加了几根柴,确定火势不会过大,玉青时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说:“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火太大了糊了锅,我去找个东西。”
    宣于渊做饭不行,看火还是可以的。
    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胜任。
    不等他给自己邀功,玉青时就急匆匆地进了屋。
    宣于渊见状眨眼,对着还在墙角蹲着的元宝抬了抬下巴,奇怪道:“你姐姐这是忙活什么呢?”
    共同犯错,元宝担责。
    看着跟自己一起犯错的宣于渊自在如是,自己却不得不蹲在墙角反省。
    元宝又气又恼,狠狠地瞪了宣于渊一眼才说:“我怎么知道?”
    “说不定是你又惹姐姐生气了呢!”
    “开玩笑。”
    宣于渊对元宝的怒气嗤之以鼻,嗤道:“我如此善解人意,怎么可能惹她生气?”
    “就算是惹,那也该是你惹的。”
    元宝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到想扑过来咬人。
    宣于渊指着他脚边的一个圈就说:“你可小心点儿别把脚跨出来。”
    “你姐姐说了,没反省好跨出来一步就打一下屁股,你自己盘算着能挨几下。”
    元宝碍于打屁股的威胁,跨到一半的脚怯怯地又缩了回去,气得眼都红了。
    他气鼓鼓地蹲着抱着膝盖不吱声了。
    宣于渊挑衅似的呦呵了几声无人搭理,非常寂寞地摸了摸下巴,若是有所思地说:“不过说来也是。”
    “你姐姐单罚了你,也不说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元宝气呼呼地梗着脖子呸了一声表示嫌弃。
    宣于渊一点儿也不介意,自顾自道:“你说,她不罚我,是不是因为……”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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