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凭借着自己无限的想象力和满嘴胡说的本事,不断故意歪曲玉青时的用意,成功把元宝气成了一个装满了怒火的火葫芦。
    他一开始还能记着自己在受罚不能乱动。
    可逐渐被宣于渊的不靠谱激到了极点,嗷嗷嗷喊着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就朝着宣于渊扑了过去。
    “臭于渊!我要跟你决斗!”
    元宝人圆滚滚的一个,用上满身的蛮劲儿,横冲而来就像个小炮弹。
    宣于渊没反抗的意思任由着他扑到自己身上,手里的拐杖仿佛瞬间变成了逗猫用的狗尾巴草,东晃一下西摇一瞬,惹得元宝嗷嗷不停不住扑杀。
    “我跟你拼了!”
    “就你?”
    “你跳起来能打到我的膝盖骨么?”
    “嗷嗷嗷!”
    “你就只能跳这么高吗?”
    “小元宝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
    玉青时刚把压在箱子底下的一块旧料子翻出来,就听到外头丁零当啷地响个不停。
    期间还掺杂着元宝的怒吼和宣于渊冲火的动静。
    虽是没第一时间看到是何场面,可光是听这动静就知道闹得不轻。
    玉青时皱眉忍着心中烦躁拿上针线筐,抱着料子走出门,就正好看到宣于渊单手摁住元宝的脑袋,元宝在他的控制下死命扭打着胳膊想打他的场景。
    元宝人小手也短,光论身量更是比宣于渊矮了一大截。
    再加上这会儿脑袋被从上而下制住,手脚蹬打得再用力,也只是在划拉空气。
    跟空气搏斗,还弄得如此气急败坏,嘴里叫喊着要跟人拼命。
    相反,宣于渊游刃有余得过分,单手摁住元宝的同时甚至还有心思去点评他的动作不到位。
    他每多说一个字,元宝眼睛闪烁的小火苗就更盛一分。
    看起来大有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把宣于渊一口咬死的冲动。
    宣于渊完全没有以大欺小的自愧感,见玉青时出来了,甚至还很得意地冲着玉青时咧嘴笑。
    “迟迟,你吩咐的事儿我都办好了。”
    “灶里的火正好,保证不会焦。”
    玉青时忍住头疼抿了抿唇,像是没看到他和元宝的斗争似的,径直走过去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石磨上,淡声说:“你过来,我给你量一下身量。”
    宣于渊闻言眼底亮光突闪,笑嘻嘻道:“量身量?”
    玉青时从针线筐里翻找出一把大剪子,点头说:“不量怎么给你做衣裳?”
    宣于渊没想到折腾了一日自己还能得件新衣裳,欢欢喜喜地松开快被气哭了的元宝,一点儿也看不出瘸了的样儿朝着玉青时蹦了过去,热情洋溢地转过身背对着玉青时,靠在石磨上主动张开了胳膊说:“这样好量吗?”
    “要不要我站直些?”
    “我……”
    话音被突然逼近脖颈的凉意打断。
    宣于渊微微侧首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锋锐剪刀,眉梢无声扭动。
    “迟迟。”
    “好好说着话呢,你动这东西作甚?”
    玉青时没理会他字里行间的故作亲密,面无表情地加大了抵着剪刀的力度,咬牙说:“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带着元宝胡来,或者是故意欺负他,我就用这东西戳破你的脖子。”
    她说完威胁似的拿着剪刀往皮肉上点了点,见宣于渊的脖子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压住眼底笑意缓缓收手。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所以……”
    “请你以后老实点儿,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拿剪刀捅穿别人脖子的事儿,玉青时的确做得出来。
    可宣于渊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在她的面前是安全的。
    他一点儿没觉得可怕,只是捂着被剪刀抵过的脖子,拉长了脸回头,垮着张俊脸在元宝扬眉吐气的哈哈笑声中小声抱怨:“迟迟。”
    “分明是他先招惹我的,我只不过是略施小戒,让他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可你这么点儿小事儿,你替他撒气就要拿剪刀捅我脖子,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讲理?”
    玉青时轻声一呵,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讲理了?”
    她说自己不讲理时理直气壮得很,甚至隐隐有几分宣于渊无赖的作风。
    被这极似自己的口吻噎住,宣于渊能说书的舌头罕见地打了结,摸了摸脖子呐呐着不张嘴。
    元宝见作恶多端的宣于渊终于萎了下去,小巴掌拍得啪啪地响不断欢呼。
    “让你欺负我!”
    “活该!”
    宣于渊凉丝丝地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脸没说话。
    玉青时转头的瞬间他的欢呼声瞬间而止,很是自觉地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认真忏悔:“姐姐我知道错了。”
    “你说的对,他不是好人,我以后都不跟他玩儿了。”
    眼前的小人儿保证说得一本正经,听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玉青时对此却没抱什么过大的希望。
    元宝今日说的话,明日要是还能记住,那或许就不是真的元宝了……
    她心累地摆摆手,说:“去看着火,再焖上半个时辰就能吃饭了。”
    元宝忍着欢喜跑去火灶边蹲下,小鼻子一抽一抽地闻着锅里传出来的香气咽口水。
    宣于渊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被气得啧了一声,正想重振旗鼓找玉青时对阵,就看到玉青时指了指火灶的方向,直接说:“你也去看火。”
    “用眼睛看,别叭叭。”
    玉青时残忍地剥夺了宣于渊说话的权利。
    无视宣于渊眼里翻腾着的不满,很是坦然自若。
    宣于渊学着元宝平日的样子气得哼了一声,抓上自己的拐蹦了过去。
    坐在地上的元宝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宣于渊斜着眼睨他,冷笑:“你姐姐让我来的,不服气你去找她?”
    元宝小心地往玉青时这边看了看没接话,双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别过头不理宣于渊,继续生自己的闷气。
    宣于渊手里抓了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上的泥,实在耐不住嘴上的寂寞,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元宝的小屁股。
    元宝怒着回头:“你干什么?”
    “你过来些,我悄悄跟你说个秘密。”
    元宝一心想抵制宣于渊的诱惑,可无奈敌人过分狡猾,被诱哄了几句就凑了过去。
    玉青时拿着宣于渊裂成了两半的衣裳摊在石磨上用手丈量出尺寸,侧头就正好看到火灶边的一大一小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又头对头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她警告似的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见元宝和宣于渊的肩膀都同时僵了一瞬,忍不住道:“于渊,你要是再带着元宝惹事儿,下次你就跟他一起蹲墙角反省!”
    宣于渊耸了耸鼻子捏着嗓子答:“知道了迟迟姑娘。”
    “我俩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会惹祸?”
    玉青时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老实人无话可说,索性懒得理会,收心把目光汇聚在了眼前的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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