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玉和宫时,有提着灯笼的老太监迎上来,他称纪璟屿有要事想和虞珩商量,请虞珩去纪璟屿宫中。
    纪新雪故意对虞珩道,我也有事要说,你记得回来。
    他要是不说这句话,按照纪璟屿的习惯,肯定不会在宫门落钥后放虞珩离开。
    虞珩三日没有进宫,他就有三日没睡过好觉,绝不能错过主动送进宫的抱枕!
    目送虞珩随着老太监离开,纪新雪继续往玉和宫的方向走,在玉和宫大门处看见预料之外的人。
    阿兄?
    要不是能确定老太监是纪璟屿的心腹,纪新雪都要怀疑虞珩是不是已经中了圈套。
    纪璟屿点头,温声道,我想与你说些话,才会让福顺先叫走虞珩。
    正好我也有事想对阿兄说。纪新雪笑着道。
    趁着这个机会,先将他是男子的事告诉纪璟屿,明日再找机会对纪靖柔坦白。
    作为弟弟,他得一碗水端平。
    因为想要告诉纪璟屿秘密,纪新雪没带纪璟屿去花厅。他将纪璟屿带去暖房,特意交代宫人端温水来。
    纪新雪不担心纪璟屿会气到用热茶泼他,他是怕纪璟屿过于震惊,将热茶倒在自己身上。
    纪璟屿仔细打量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的妹妹。
    在他的记忆中,很长的时间里,纪新雪都是姐妹中身形最瘦小的人。
    此次从封地回来,是纪新雪身形变化最大的一次。
    可惜与纪新雪共同返回长安的虞珩身形变化更大,以至于直到现在,纪璟屿才真的有妹妹长大的感觉。
    这让纪璟屿对想说的话产生犹豫。
    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纪璟屿觉得他需要再想想,要怎么开口。
    阿兄先说。纪新雪怕自己先说,纪璟屿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两人对视,妥协的人毫不意外,是纪璟屿。
    我会在年后求阿耶早日为你和凤郎定下婚期,你们别急着咳咳话还没说完,纪璟屿已经尴尬的满脸通红,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在婚前有孕,这个孩子可能没办法记在安国公主府的玉碟中。
    虽然妹妹身上的爵位也能继承,但无论是从宗室的角度,还是从朝堂的角度,都是安国公主府的爵位更很重要。
    如果妹妹只想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最好能稳妥的记在安国公主府的玉碟中,否则妹妹就要至少生两个。
    除此之外,未婚先孕还要面对各种风言风语。
    纪璟屿实在不忍心见纪新雪和虞珩一路顺遂,却在好事将成的时候遇到波折,见虞珩屡教不改,只能忍着羞窘来提醒纪新雪。
    纪新雪面露骇笑,他不明白纪璟屿为什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担忧。
    来不及细想,解释的话已经脱口而出,阿兄,你放心,我和虞珩绝对不会有孩子。
    纪璟屿闻言,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心。
    他抓紧身侧的衣袍,上半身不知不觉的前倾,急匆匆的道,是谁的身体有问题?太医怎么说,能不能调养回来。
    不是!纪新雪比纪璟屿还急,连忙抬起颤抖的手去解颈间的丝巾。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将丝巾扯成两段。
    正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纪新雪身上的纪璟屿,立刻看到藏在丝巾下的喉结。他脸上的焦急瞬间凝结,原本前倾的上本身紧紧抵在背椅处,哑声道,这是什么?
    是喉结啊,阿兄。纪新雪往前走半步,抓着纪璟屿放在腿上的手往自己颈间凑,认真的解释,我和虞珩只是单纯的睡在同处而已。
    纪璟屿眨了眨空茫的眼睛,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人似的任由纪新雪摆弄,被动感受手下弧度明显的喉结。
    半晌后,纪璟屿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纪新雪。
    从纪新雪头上三尾凤钗到额间悬挂的金制凤尾,再到线条婉转的柳叶眉,波光流转的凤眼、挺直且秀气的鼻子、薄薄抿成条直线的嘴唇、触感真实的喉结,藏在腰封中盈盈可握的纤腰
    纪璟屿明白纪新雪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妹妹长了喉结。
    他的目光顺着在女郎中也不算大的靴子原路返回,停留在绣着凤纹的腰封处。
    纪新雪忍着羞耻,小声道,我
    不行,即使是哥哥,也不能遛鸟,他接受不了。
    凤郎说你们从十二岁起就日日睡在同处,是他故意装可怜,你才答应他。纪璟屿语无伦次的道。
    如果小五是弟弟,不是妹妹,凤郎被他误会,甚至挨打的时候,为什么不辩解?
    纪新雪算了下日子,轻轻点头,将两人最初因为失眠同睡,现在已经成为习惯的事告诉纪璟屿。
    纪璟屿闻言,表情越来越复杂,仔细对纪新雪说明他错手打伤虞珩的经过。
    终于知道纪璟屿为什么会对虞珩动手,纪新雪却觉得他比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更困惑。
    且不说虞珩的酒量远胜于他,轻易不会醉酒。
    即使真的醉酒,虞珩也没有搭话的习惯,更不会故意挑衅。
    纪璟屿口中的虞珩,对他来说,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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