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点头,心中的违和感更浓。
    十三岁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单纯可爱的孩子话。
    即将十七岁的时候,仍旧坚持当年的约定
    纪新雪眼中的探究,让虞珩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再次带上精雕细琢的面具,从容不迫的道,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你有喜欢的人,不要瞒着我,我不会让这个约定耽搁你的终身大事。
    还是你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问出这句话时,虞珩脸上浮于表面的笑容变成真情实意的纵容。
    没关系,纪新雪会发现喜欢的人不值得喜欢,不算是为他们的约定耽误终身大事。
    纪新雪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想仔细解释却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地方,唯有用语气表达坚定,没有,我从来没有成婚的想法。
    即将十七岁的人仍旧坚持幼时的约定也不奇怪。
    他会在听到长平帝想要撮合纪明通和虞珩的时候,担心两人若是成婚,他再与纪明通闹矛盾,纪明通和虞珩会同时不理他,岂不是比虞珩还幼稚。
    况且他平时也会担心,将来虞珩成婚,襄临郡王妃是否会因为介意他曾和虞珩有数年的婚约,希望虞珩疏远他。
    这些担忧,皆是因为他和虞珩将对方看得很重要,婚姻则是人生中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再过几年尘埃落定时,他和虞珩再回想如今的种种想法,说不定会笑的饮不下酒。
    长平帝留清河郡王世子在凤翔宫用晚膳,专门让人来叫纪新雪和虞珩去伺候酒水。
    纪新雪刚踏入偏厅,就感觉到来自清河郡王世子堪称诡异的目光。
    先是在他的脸上停留许久,然后聚集在他颈间的丝巾处,最后一路向下,落在不可描述的位置。
    纪新雪下意识的躲到虞珩身后。
    肯定是长平帝将他的真实性别透露给清河郡王世子,清河郡王世子的目光才会如此放肆。
    纪新雪能理解清河郡王世子知道他是郎君,再看到他会觉得奇怪,但想起纪敏嫣是用月事带试探他、纪明通不相信郎君才会有喉结的时候,也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不可描述的位置,纪新雪竟然想不到该如何吐槽清河郡王世子。
    虞珩挡在纪新雪前面,目光沉沉的与清河郡王世子对视,叔公。
    唔感觉到虞珩毫不掩饰的敌意,清河郡王世子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将目光转到长平帝脸上,眉宇间浮现狐疑,你真的没有骗我?
    宗室三代,甚至整个长安百年内都没有比小五容貌气度更佳的美人,怎么可能是皇子?
    他能理解长平帝为继承人的问题头疼,也觉得小五比小二更适合做太子。以长平帝的胆大妄为,不是做不出让女儿装成儿子继承皇位的事。
    是,我刚才故意骗王叔。长平帝皮笑肉不笑的回话,端起酒杯朝清河郡王世子示意,一饮而尽,道,给王叔赔罪。
    清河郡王世子见状,眼中的狐疑更重。他拿起酒壶填满长平帝手中的空杯,提议道,正好纪成整日无所事事,闲到摸猫逗狗打发时间,闹的阿耶和阿娘脑壳疼,让他带凤郎和小五去温泉庄子玩。
    长平帝嗤笑,马上就要过年,去什么温泉庄子?让他们老实去赴宴,谁先定下婚事,我重重有赏!
    清河郡王世子面露赞同。
    是该早些成婚,相比历朝历代,虞朝宗室始终算不上枝繁叶茂。
    清河郡王世子不再关心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暂时都不会有变动的纪新雪,转而问起纪敏嫣的婚事,去调查阿不罕冰的金吾卫可有归来?
    如果非要从异族王子中选驸马,阿不罕冰能称得上是脱颖而出。
    突厥王子已经是突厥弃子却依旧野心勃勃,整日妄想借助虞朝的力量杀回突厥。
    南诏王子是来长安朝见长平帝,学习虞朝文化,早晚都会离开长安。
    阿不罕冰只是靺鞨可汗的侄子,在靺鞨的地位远不能与靺鞨可汗的亲儿子相比,从来都没有继承可汗之位的可能。
    靺鞨可汗送他来长安称不上舍弃,也不会费心思让阿不罕冰回去。
    长平帝点头,脸上的不快更甚,阿不罕冰只是阿不罕真的兄长收养的孤儿,算是阿不罕真的战俘。河南道和淮南道的动静蔓延到河北道,惊动阿不罕真,又有突厥和南诏接连派使臣来长安,阿不罕真才想起已经被剥夺姓氏的战俘,重新为其赐姓。
    相比突厥和南诏派来货真价实的王子,长平帝委实不能满意靺鞨的敷衍。
    清河郡王世子沉吟片刻,问道,你意下如何?
    阿不罕冰竟然与阿不罕真有深仇大怨,有些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不如何。长平帝放下酒杯,看向清河郡王世子的目光满是谴责。他拿起手边的酒壶,倒满清河郡王世子面前的小碗,喝!
    至少在过年期间,他不想再考虑纪敏嫣的婚事。
    长平帝与清河郡王世子聊的开心,皆拿着酒壶给连连为对方添酒,根本就没给纪新雪和虞珩表现的机会。
    原本是来伺候酒水的纪新雪和虞珩慢吞吞的用过晚膳,在长平帝嫌弃的目光中离开凤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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