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下山之路很宽。
    白夜择旁道而绕行,何必为无谓的人与事浪费精力。
    不过他虽怀此念,
    但,事不遂愿。
    青衫男子再次挡于其身前。
    不得已,
    白夜驻足,眸光如刃,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冷漠低声道:
    “你欲如何?”
    青衫男子闻白夜之声,若寒风刺骨,不禁心中一缩,但是观此人仅练气三层,再次确认后,心中方放下心来。
    挑眉而道:
    “我也不欺负你,压制境界与你一般。”
    “打赢我,便让你过去。”
    白夜听此言,心中坦然。
    虽未尝与人比斗,但都是经历生死之战,若为同等境界,倒欲试试玉清门所谓的天之骄子。
    故,白夜反问:
    “否则如何?”
    此时,恰逢两位丹峰弟子自下而上。
    彼等皆炼气三层,年纪不大,约十四五岁模样。
    两人目睹白夜与青衫男子对峙,眸中闪过好奇之色。
    遂向青衫男子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
    “沈玉师兄好!”
    沈玉微颔其首,面露得意。
    旋而转身,对两位师弟傲然道:
    “两位师弟来得甚巧,此人出言不逊,为兄正欲压制境界与此子一试高下,你们正好可作见证。”
    言毕,目瞥白夜,挑衅之意流露无遗。
    旋即,又言道:
    “且此子与你们境界相仿,师弟亦可观摩一番。”
    其中一黑肤少年,眸中闪烁好奇之光,言道:“多谢师兄,赐我等大开眼界之机。”
    另一白肤少年则提议道:“何不去比武场一观?”
    黑肤少年立刻应和道:“练武场近在咫尺,正好让其他众师兄弟共赏。”
    二人皆热切的望向沈玉师兄,期盼其首肯。
    丹峰弟子虽以炼丹为主,武斗相对略少,但毕竟皆年轻气盛,喜好热闹。
    尤其一月后山门大选将临,
    炼气弟子间多谈比斗之事。
    今闻沈玉师兄欲压制境界与他人比斗,二人雀跃不已。
    况且,练武场今日尚有其他众师兄弟在切磋小赌。
    然而,沈玉却摆了摆手,说道:
    “无需那么麻烦,便在此处即可。”他自谓三招内可定胜负,完全没有必要去练武场大费周章。
    转念一想,自从练成印法,已许久未曾在众师兄弟面前展示过风采。
    今日正好借此机缘,令众师兄弟目睹其印法之威。
    沈玉微笑,双臂环抱,作大方状。
    遂又道:
    “也罢,既二位师弟热情如斯,便往练武场,令此子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白夜却突然想到今日是交付丹药的最后一日,需尽快回去炼制。
    只能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实在抱歉,在下还有要事,不能奉陪。”
    观白夜服饰,非玉清门弟子。
    外人哉!
    加之沈玉师兄言说此人出言不逊。
    白肤少年见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之态。
    “这是怕了吧?”话语中充满挑衅的意味,看热闹不嫌事大,“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来我玉清门生事。”
    黑肤少年也连连应和,大声说道:
    “就是,就是。”
    “别说沈玉师兄压制境界,我看,哪怕沈玉师兄不用灵力,都能把这小子打的跪地叫爷爷。”语中充满对沈玉的崇仰,以及对白夜的轻蔑。
    “今日需让沈师兄教训这狂妄之徒。”
    二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恶语相加。
    言罢,
    目光皆投向沈玉,似待其回应。
    沈玉面露得意之色,他并不是小看白夜,毕竟炼气三层,在他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
    在玉清门中,炼气三层,年纪最高不过十五岁,已是最次等资质。
    即便其苦修,上限也几乎已注定。
    纵使侥幸筑基成功,或即其终点。
    更何况,
    于炼气中期之下,众人尚未掌握法术精妙,岂能与玉清门弟子相提并论。
    通常而言,练气初期三层,乃修行之始,其务在于练气、稳固基础、提升境界。
    直至炼气中期,修行者才开始逐渐接触到最基础的术法奥秘。
    当然,散修则为异数。
    由于他们缺乏系统的修炼方法与资源,为了生存自保,往往早早便开始修炼各种法术。
    虽然这样做可能略强一点,但容易耽误境界提升,且极易走错路子,也很难发挥法术的奥妙。
    闻得两位师弟的恭维,沈玉心中更是得意,决定好好彰显一下师兄的风范。
    傲然之气涌于胸,正欲大方与白夜比试,然后放其离去。
    然而,
    沈玉忽又忆及白夜大清早自日思夜想的夜魅师妹洞府一同而出。
    心中再次涌起嫉妒与愤怒。
    昨晚他们在干什么?
    夜魅师妹何以与他亲密至此?
    竟赠腰牌予他?
    还让其随时上山寻她?
    夜魅师妹的洞府,岂有双室乎?
    此……
    岂可能!
    ……
    一股难以抑制之情迅速涌上其脑门,双目赤红,宛如自地狱而出的恶魔。
    沈玉变得极为阴狠,狠戾道:
    “去练武场,你输了,从我胯下钻过去。”
    其声中充满狠毒与羞辱之意。
    当然,虽愤怒至极,沈玉亦知山门规则,今日只能先羞辱白夜一番。
    “再磕三个响头。”白肤弟子接言,两眼亦是露出凶光。
    白夜观此状,
    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终。
    淡漠问道:
    “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沈玉闻言,顿时大笑,若听到极为可笑之事。
    身旁两位师弟亦随声附和,笑声中充满对白夜的轻蔑与不屑。
    沈玉乃炼气七层境界。
    且其参与各峰轮流围剿猿头山,即便侥幸斩杀一只三阶妖兽,当让其一时风光无限。
    在丹峰练气层的小圈子里亦算有些小名气,且自视甚高。
    当然,
    丹峰尚有高不可攀的亲传弟子与核心弟子,他们如山巅苍松,俯瞰众人,但一般不参与普通弟子的争锋。
    虽然,沈玉此刻压制境界至练气三层,但长年累月对灵力的锤炼、法术之精通,及经无数次战斗洗礼的强悍体魄,岂是寻常三层弟子所能比拟?
    境界的压制,仅限制自身爆发之力及灵气护体的强度,持续战斗等。
    但,其经验、技巧、对法术的深刻理解与运用,及那强大的神魂等等,皆保持在炼气七层。
    岂会因压制境界而下降?
    对于白夜的再次发问,沈玉青衣飘飘,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仿佛白夜的问题对他来说,就如同孩童的稚语。
    但白夜却执意要一个公平的决斗前提。
    遂再次发问,
    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倘若在下侥幸获胜,你也不至于笑笑了之吧。”
    沈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毫不犹豫地说道:“好,若我输了,便也从你胯下爬过去。”
    此言对他而言,实乃奇耻大辱,能轻易说出,可见其自信到何种程度。
    当然,换做任何一人,也知此言并非大话。
    然而,白夜却对这个赌注并不满意。
    其辱与自己何干?
    此赌,实无趣也。
    于是提出新的建议:
    “让你从我胯下爬过去,实在有损你做师兄的形象。在下觉得,要么小赌可矣,五十块灵石如何?”
    白夜的话音刚落,未待沈玉反应,那白肤少年已兴致勃勃跃起:
    “好!此赌注我喜欢!”
    黑肤少年亦一脸兴奋,起哄道:
    “走,去练武场!”
    他们两人实际刚从练武场回来。
    练武场众位师兄弟们在切磋,顺便小赌怡情,二人忍不住加入了进去。
    可惜,几乎输得精光,此刻见到又有新的赌局。
    热情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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