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棠寻思了片刻,立马抽回手。
    “你该不是......又想陷害我吧?”
    她疑神疑鬼地打量着我,“备马送你回都城又不难,你跟子休哥哥说不就好了?”
    “再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赶路回都城,不要命了?”
    我可怜兮兮地继续求她。
    “这事不能让殿下知道,求求蔺小娘子,就帮为师这一次。”
    蔺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紧忙把那串珍珠夺了回去,并向后退着步子。
    “你这师父,我暂且还是不拜了吧,师德有待考究。”
    话落,她转身要走。
    事急从权,也顾不得太多,我抓住蔺棠的罗裙,跪在床榻上,拿出低姿态求她。
    “蔺小娘子,就好心帮帮柒娘吧。”
    蔺棠摇头,扯回裙子,就要往门外跑。
    忍着伤口传来的刺痛,我赶紧跑下床,将蔺棠拦在屋门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蔺棠谨慎地又蹦回半丈远。
    “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上次你跟我碰瓷儿坠湖,害得我被父亲罚,这次你休想再闹什么幺蛾子。”
    “我才不傻呢,子休哥哥宝贝着你呢,万一你又出了事,还不知会怎么罚我。”
    “蔺小娘子仗义救过柒娘一次,柒娘怎会那般没良心再害你一次,蔺小娘子相信柒娘一次,好不好?”
    我信誓旦旦地继续劝蔺棠。
    “只要偷偷帮我备匹快马便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你不说,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
    蔺棠秀眉紧拧,不解道:“你到底为何这般急着回都城,命都不要了?”
    “救人。”
    蔺棠咬着手指头,皱眉纠结犹豫。
    我趁热打铁,开始想着用好处引诱劝服蔺棠。
    “事成后,蔺小娘子去都城游玩找我,柒娘请你吃酒可好?”
    蔺棠嫌弃摇头:“我堂堂千金,差你那顿酒?”
    “那我买都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送你?”
    蔺棠不屑道:“我又不是没银子,想买自己也能买。”
    “......”
    我有些泄气,懒声道:“要不,就带蔺小娘子去逛逛都城的南风馆,看看那里的男倌儿?”
    蔺棠眼眸忽然一亮,快速地眨了眨眼。
    “男倌儿?”
    她紧步凑上前来,“柒娘去过?”
    晏王不仅培养女细作,也培养过几名美艳俊逸的男细作,送到了南风馆。
    南风馆不同于万花楼,只卖艺不卖身。
    那里的男子除了样貌好以外,琴棋书画,茶香花艺,也是样样精通,信手拈来。
    喜欢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们,若是谈正经事,都会去南风馆,品茶赏乐,顺便谈谈朝堂的形势和动向。
    这也是晏王获取朝中多方情报的一个途径。
    看蔺棠这反应,分明是......
    思春了。
    我回道:“进睿王府前,去过一次。”
    蔺棠喜滋滋地凑得又近了些。
    “我听父亲与大哥哥闲聊时提过,说那里的男子都是一等一的俊美文雅,确实如此?”
    “当然。”
    蔺棠眸光晶晶亮,将那串珍珠又塞还给了我。
    “成交,师父。”
    “......”
    次日。
    魏驰前脚刚同蔺知州出府,蔺棠后脚便遛进了东厢房。
    “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早丑时末,马会送到蔺府的西墙外。路上吃的干粮和水袋,也替你备了。”
    我感激万分。
    “多谢蔺小娘子,等日后你去都城玩,柒娘定请你去看看那些好看的男倌儿。”
    蔺棠上翘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去,面颊羞红,扭怩道:“得偷偷去,若是被我父亲和娘亲知道了,肯定又要让我抄女德女诫了。”
    “那自是当然。”
    蔺棠转而又问:“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柒娘拿命赶回都城去救?”
    “一个我可以拿命换的至亲之人。”
    “那我懂了,就跟我娘一样,她有危险,我也可以拿命换的那种。”
    蔺棠又好奇道:“可是女子?”
    “是男子。仔细一想,蔺小娘子也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了。”
    蔺棠听了,登时又红了脸。
    “救命恩人......”
    也不知她想什么呢,念叨了一句,便捂着红彤彤的脸,自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蔺棠眸眼晶晶亮地问我:“他长得可有子休哥哥那般好看?”
    “是跟殿下不一样的好看。”
    “那跟玉生比呢?”
    我又仔细想了想于世的样子,“那肯定比玉生好看。”
    蔺棠捂着嘴笑得更欢了。
    我忍不住追问:“蔺小娘子到底是在笑什么?”
    “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话......”
    蔺棠自顾自地笑着,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不确定地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蔺棠羞答答地梗着脖子道:“这话可是柒娘说的哦。”
    我瞥了一眼,心里暗自摇头叹气。
    这孩子思春思得厉害,该趁早找个郎君了。
    ......
    是日夜里,魏驰忙到很晚才回府。
    南州周边灾民的安置和村落乡县的重建,在如火如荼的进展中。
    据说,再有十日,魏驰便可回都城赴命,剩下的交由蔺知州代劳即可。
    魏驰在耳室沐浴时,我特地点了个安神助眠的熏香。
    方便我夜里离开,我又特意留了扇窗户,没有取下叉杆,以免推门或开窗时弄出声响吵醒魏驰。
    想到路上途经驿站时,还需要点盘缠备用,我从魏驰的袖袋里翻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
    同魏驰出行,也没有我花银子的地方。
    上个月的月例得回到睿王府才能拿,我身上分文全无,不偷魏驰的偷谁的?
    正伸手从他的荷包里掏银子,好巧不巧,魏驰突然从耳室里出来。
    “不好好躺在床上躺休息,站在那处做什么?”
    低沉醇厚的一声从背后传来,听得我心惊胆颤。
    手一抖,几颗银瓜子又掉回了魏驰的荷包里。
    “......”
    看着手中仅有的那点银瓜子,我心里憋屈得很。
    想再偷点儿,可已经来不及了。
    魏驰已走到我身后,从后面一把搂住我,将我紧紧圈在他的怀里。
    他一边亲我的脸,一边问:“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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