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青道:“这也简单,这些人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连银子也不愿掏,是不是不要脸?对付这种人,原也不必讲什么情面,你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是了;以王泰中为例,他是不是曾经污蔑过咱们,你就以这个为由头,管他要银子,据我所知,点苍派门下镖局十几家,矿产亦有几处,每年收入至少十几万两银子,他若是不给,你便恐吓他,甚至出手教训也不为过,看他要钱还是要命!”
    她说到“王泰中”的时候,脸上只有愤怒,却并无戚色,由此可见,她已经彻底放下了,之所以特意提起王泰中,也有借机报复。
    贾英雄恍然大悟,终于领会了其中真谛,哪里还坐得住,撒腿就往外跑。
    “别忘了三七分账!”邱韵道。
    贾英雄倒是懂得人多势众的道理,回到帐篷,将邱韵的主意一说,大家伙纷纷叫好,夏侯,心远,唐风,杨大鹏,卧梅山庄四位少庄主,一行人气势汹汹向点苍派住处赶来。
    这便是贪欲,王泰中虽然身受重伤,却仍不舍得放弃参悟那部功法的机会,因而并未离开,一边由弟子服侍治疗伤势,一边暗中联络故交好友,商议武林大会之时,该如何动作,以免被少林,崆峒这些大派将好处独占。
    点苍派一众门人远远便看到贾英雄等人一路霹雷带闪电走来,纵然心中惊惧,却也不得不仗着胆子上前阻拦。
    贾英雄冲锋在前,一顿拳打脚踢,一阵人仰马翻,旁人还未及动手,便已闯进房中。
    王泰中原本正斜倚在床头,与三名二流门派掌门人低声商议,忽听有人搅闹,还来不及起身,贾英雄等人已经来到近前。
    贾英雄凶名在外,三名二流门派掌门人皆是面如土色,惶惶不可言语,哆里哆嗦便要告辞,贾英雄正愁一家一家的找麻烦,双臂一张,全部挡住。
    与此同时,夏侯等人将门窗堵住,人人满面狰狞,嚣张已极,营造出一种赶尽杀绝的骇人态势。
    王泰中不愧是点苍派掌门人,气度,胆色绝非三位小门小户的掌门可比,眨眼间便平静下来,勉强从床头坐起,道:“贾少侠,不知你此来有何贵干!”
    贾英雄一屁股在桌上坐下,两条腿随意的晃荡着,道:“贾老子来跟你算账!”
    王泰中忍着胸中怒火,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道:“贾少侠,欺人不可太甚,你将王某人重伤,你却要来算账,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讲道理?哈哈,贾老子最喜欢讲道理,咱们好好说道说道!”贾英雄掰着手指头,道:“第一,你污蔑贾老子修炼魔功,有没有这件事!”
    王泰中面沉似水,垂首不语,这句话是青云擂上他亲口所说,自无从狡辩。
    贾英雄又道:“第二,你污蔑我肖师爷!”
    王泰中仍旧不答。
    “第三,前几天比武的时候,贾老子宅心仁厚,心地良善,心胸宽广,饶你一命,这也是确有其事吧?”
    听到这话,王泰中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听门人弟子说起昏迷之后的经过,哪里是贾英雄饶他,分明是被张真奇拦住,同时,他也明白,张真奇之所以阻拦,也不是替他考虑,而是担心有人说清风观借机铲除异己,妄图独吞功法,不过,形势比人强,他知道贾英雄莽撞无忌,当真不管不顾起来,自己也无可奈何,只有忍气吞声。
    贾英雄说完,跳下桌子,来到王泰中面前。
    王泰中心中一颤,道:“你要做什么!难道还敢杀我不成!”
    “贾老子怕脏了手!我问你,你是要钱还是要脸?”
    “什么意思?”王泰中道。
    “耗财买脸都不懂,还他娘的掌门!”贾英雄啐了一口,道:“要脸,你就掏银子,这三条,一条一百万两银子,交出银子,饶了你;要是不舍得银子,那更好说,贾爷这就把你们拔得干干净净,用绳子绑起来,像腊肠一样挂在大门外,叫江湖上的英雄好汉都来瞻仰瞻仰,王掌门是如何的风采!”
    “你······”王泰中本就受伤不轻,这几天虽然日日谋划,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贾英雄找寻,此时又被这么一气,立时胸膛气血翻涌,大嘴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少他娘的装蒜,贾老子没功夫耽搁,痛痛快快一句话,要银子,还是要脸!”贾英雄道。
    “我······”王泰中抹去嘴角血迹,一手抚胸,虚弱道:“我哪里有一百万两银子!”
    “呸!听不懂人话么,一条一百万两,三条是三百万两!”贾英雄道。
    王泰中求助似的看向三位掌门人,可三人摆脱嫌疑还来不及,谁愿自找麻烦,一个个连头也不敢抬,只有暗气暗憋,道:“三百万两没有,我这里只有九万多两银票。”
    他之所以携带这么许多银票,乃是为了在行走江湖之时,博得一个仗义疏财的好名声。
    “我要三百万两,你只给九万两,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贾英雄道。
    夏侯左假模假式道:“老四,我看王掌门也是确有难处,不如就这样吧······”
    此时,王泰中也顾不上分辨真假,只欲脱困,正要向夏侯左道谢,把这件事坐实。
    夏侯左又接着道:“剩下的,叫他打张欠条给你!”
    “噗”王泰中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你是大哥,我听你的!”说着,贾英雄也不管王泰中答不答应,也不管王泰中伤势如何严重,拖死狗一样,将王泰中拖到桌旁,按在椅子上,道:“写!”
    三名掌门人根本不消吩咐,一人铺纸,一人研磨,一人蘸湿毛笔,送到王泰中手里。
    王泰中连怒加气,还有心疼,几乎是写一个字喷一口血,当真成了字字啼血,一刻钟的功夫将欠条写完,吐了十几口血,毛笔一扔,整个人就成了一滩烂泥,委顿于地。
    眼见此事终于完结,三名掌门人也暗暗松了口气,正欲上前搀扶王泰中,贾英雄却眉梢一挑,道:“别急,别急,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三人齐齐一个激灵。
    贾英雄“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是不是和王泰中一起商议,如何报复贾老子!”
    “不敢,不敢,贾少侠,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敢啊!”三人忙道,若不是碍于身份,他们几乎忍不住给贾英雄下跪了。
    贾英雄抬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每人交出一万两的保证金,若是你们敢对贾老子不利,一万两银子贾老子就用来治伤,若是没这回事,过个八九十年,贾老子就把银子还给你们!”
    夏侯等人实在忍不住笑喷出来,这三名掌门哪个也是五六十岁的年纪,漫说八九十年,就是二三十年也未必熬得过啊!
    三人哪里不明白贾英雄这是借机敲诈,不过一万两银子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急忙忙各自交出了银票。
    贾英雄又是一番谆谆告诫,与夏侯等人一起,转身离去,轻轻松松十二万两银票到手,贾英雄好不得意,将三成送给邱韵,小哥几个一人五百两辛苦费,其余一起送给方圆。
    当方圆看到贾英雄好像变戏法一样,银票一张接着一张从怀里掏出,整个人便傻了。
    贾英雄觉得这实在是一条发财致富之路,与夏侯,唐风等人一起,仰仗着师门雄风,巧取豪夺,他们还制定出种种规章制度,例如随地吐痰罚款一百两,随地大小便罚款五百两,口带脏字付款一千两,打架斗殴罚款五千两,最诡异一条是收取门票,进出清风观,一次一人十两银子,谁敢不交银子,上去就是一顿臭揍,不管你是掌门,还是弟子。
    接连十几天下来,成果斐然,不仅小哥几个收获颇丰,清风观的卫生状况也大有改观,这些历来不服管束的江湖客,简直比小媳妇还老实,一个个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去个茅厕,也是按次序排队,对此情形,贾英雄又是得意,又是烦恼,得意的是自己管教有方,烦恼的是再也没了银子进账。
    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每天过着日进斗金的日子,乍一没了进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在这时候,他听说有一伙人正在上山,随行奴仆有二三十人,还携带不少礼物,贾英雄登时两眼发亮,腾身而起,赶到观门,等着收银子。
    这伙人走得近了,贾英雄发现来的不是别人,乃是陈青等人,除了陈青,正心以外,甄秀才也跟在后面,随行奴仆尽是甄家人,甄老头人品虽有待商榷,对于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却极是老道,特意叫甄秀才带来不少礼物,送给张真奇。
    众人久别重逢,自有一番亲近,将贾英雄团团围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青搓着手,一脸的含羞带臊,却又掩不住的兴奋,道:“小叔,你让我当哪个门派的掌门,门人弟子有多少,武功有什么出奇,我是有些担心力所不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这个······”贾英雄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正心小嘴一撇,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嚎哭起来,“清风观,清风观,我正心终于回来了,老祖宗,观主,正心回来了······”
    甄秀才拉住贾英雄的手,道:“兄弟,乐儿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贾英雄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回答谁的也不是,幸好魏胜得到消息,急急赶来。
    魏胜虽然待人和善,平日里又极少发火,却自有一股威势,一见他,三人立时消停下来,忙不迭行礼。
    魏胜道:“我带你们先去拜见张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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