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舒媛媛的过往竟这般跌宕起伏。
    “这样看来,徐易和舒媛媛也算般配。”
    一个身处污浊,独善其身固守本心。
    一个身在苦难,能屈能伸蛰伏隐忍。
    都是狠人。
    苦尽甘来了。
    待傅淮景信离宫后,顾笙话锋一转“四季,明鸢和离一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宫外可有消息递进来。”
    “娘娘,冀州大街小巷已传起明姑娘救夫险丧命的事情。”
    “不消多时,就会传入京中。”
    “陆六郎多次招妓入府一事,也寻到了确切证据。”
    “且由安插在如阳伯府的探子回禀,证实赵三小姐在与陆六郎暗通款曲前,已失身于府上西席先生沈牧。”
    “东风至,陆六郎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就会散的干干净净。”
    “再加把火。”顾笙沉声道“派人再去挖陆六郎的隐秘。”
    能做出招妓子入府欢好,强迫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场观摩活春宫的变态,私底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只会更恶心。
    在亲眼看到拱卫司奉上的消息后,她终于理解了明鸢的欲言又止和刻意隐瞒。
    难怪,明鸢不愿再相信人心。
    清贵矜傲如明鸢,一日日受的却是她难以想象的侮辱。
    她不怪明鸢试探于她,她只是庆幸明鸢还活着。
    她不仅要陆六郎声名扫地,还要帮明鸢报仇。
    她倒要看看,冀州陆家还有没有脸保这样的路六郎。
    顾笙手指微弯,一下一下敲击着面前的案几“无处不在的沈牧啊。”
    “本宫见不得沈牧这么游刃有余。”
    “俗话说,忙中出错,该让沈牧乱一乱了。”
    “总觉得沈牧看似微不足道,但很可能是一条大鱼。”
    永宁侯府。
    汝阳伯府。
    成王府。
    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书生,能这般特殊,不容易啊。
    “景嫔的云光殿太安静了。”
    “心心念念的沈郎险些与旁的女子喜结良缘,景嫔还一无所知的在装病为沈郎守身如玉。”
    “啧,沈牧不心疼,本宫心疼。”
    “本宫怜香惜玉,见不得女子受这样的委屈。”
    她很好奇,沈牧会以什么方式安抚景嫔。
    四季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前去安排。
    见四季离开,萧砚随如蒙大赦,终于不用他去云光殿做戏了。
    普天同庆!
    “笙笙,万一沈牧直接挥刀断情呢?”
    “在朕看来,沈牧不像是对景嫔有情的样子。”
    若是有情,又怎会送景嫔入宫。
    若是有情,明知是药三分毒,又怎会放任景嫔装病。
    若是有情,又怎会与别的女子颠鸾倒凤暗许终身。
    虽说景嫔给他带了顶不大不小的绿帽子,但他还是很同情景嫔的。
    主要是难得有一个人蠢的比他还明显。
    一比较,优越感油然而生。
    “不会。”顾笙断言。
    顿了顿,继续道“于沈牧而言,不论是景嫔,还是赵三小姐,都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景嫔一日是后妃,沈牧便一日不会轻易弃掉这颗棋子。”
    “毕竟听话又愚忠还易哄骗的棋子不常见,尤其是有翻脸无情的赵三小姐在前作比,沈牧会念景嫔几分好的。”
    “与情意深浅无关,关乎人性。”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赵三小姐被陆六郎抬为贵妾,本就是沈牧要走的一步棋。”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沈牧引以为傲的棋局要乱了。”
    “他乱,本宫就开心。”
    说实话,沈牧有些事业脑的潜质。
    不贪恋美色,更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只为效忠的主子肝脑涂地。
    确切的说是,执着于效忠的主子带来的权势。
    萧砚随嗤笑一声“还下棋?”
    “卖身还差不多。”
    “沈牧的行事,与卖身求利有何区别?”
    顾笙:……
    好一针见血。
    好简单粗暴。
    “兴许是在效仿美人计吧。”
    “他不仅卖身,他还攻心,景嫔还被迷的神魂颠倒呢。”
    “现在就等着景嫔带来惊喜吧。”
    越是听话痴心,就越是会陷入执念。
    沈牧就是景嫔在这深宫里唯一的光。
    知晓光被染指了,叛逆期自然就到了。
    ……
    云光殿,萦绕不散的依旧是浓浓的药味。
    念着情郎的景嫔,眉眼含春,蜡黄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娇羞。
    身侧侍奉的宫女“娘娘的手艺真好,陛下收到娘娘缝制的荷包,一定会很开心的。”
    景嫔脸上的笑意一僵,针不小心刺入指腹,血珠涌出,点红了荷包上的鸳鸯绣样。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宫女忙求饶。
    景嫔看着被血滴毁掉的荷包,眸子里闪过忧色。
    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沈郎的信了,也不知沈郎在宫外如何了。
    兄长会帮他看顾着沈郎的吧。
    景嫔把荷包扔在一旁的竹编篓里,蔫蔫道“起来吧。”
    “兴许是天意,这个荷包送不出去。”
    皇宫太大了,院墙一层接一层,再也望不见宫外的风景,见不到宫外的良人。
    如果,如果她能出去一趟该多好。
    “上京城近来可有什么趣事?”
    景嫔斜靠在软榻上,轻抚着自己越发粗糙的面颊,神情越发沉郁,仿佛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在不停的戳着她的心。
    她新提拔的宫女,有个外出采买的太监作同乡。
    她也想过打听一下沈郎的情况,可又怕破坏沈郎的计划,只能按耐着。
    宫女上前,轻轻的揉按着景嫔的鬓角,语气规矩又不失明快“这段时日,上京城热闹的很。”
    景嫔舒展了眉目,安静的听着宫女的述说。
    万一能听到关于沈郎的只言片语呢。
    虽然她已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但还是忍不住留着一丝侥幸。
    她的沈郎那般出色,怎会一直籍籍无名呢。
    “什么?”景嫔猛的抓住了宫女的手腕,声音尖厉又急切。
    素来黯淡倦怠的眸子,亮的吓人。
    宫女吃痛,不解道“娘娘?”
    “你刚刚说什么?”景嫔追问。
    “汝阳伯府三小姐自甘堕落给人做贵妾。”宫女乖巧的重复。
    “不是这句。”景嫔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好似即将渴死的鱼见到了赖以生存的水。
    见宫女仍是一脸迷茫,景嫔也顾不得太多“汝阳伯府的西席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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