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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二冠,冠列丈夫,加冠之后才是成年。
    始生三月始加名,故云幼名,年二有为父之道,朋友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加字。【1】
    在这一个人既有名又有字还有号的情况下,名其实就相当于『乳』名,有长辈和亲近的人才喊,直呼其名不礼貌,如果在某些场合喊了不合适的名字,甚至可的亲近不成反结仇。
    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不分场合喊曹老板小名,自恃其功屡屡口出狂言,终触怒曹老板被杀掉的许攸许子远。
    孙策如今算上虚岁才七,在孙家有孙坚这个顶梁柱的时候,想要提前取字的确容易挨骂,不过乌程侯的思,倒不是觉得自家儿子有优秀到提前取字的程度,是他懒得在这个时候绞尽脑汁取字。
    世家族男儿多是父兄来持加冠礼,如果有特殊情况,皆是年至二冠字,若是特殊情况,像史上的孙策孙权兄弟二人,那是为他们的猛虎爹英年早逝,需要他们以正式的身份和人交往,所以才早早取字。
    如今孙坚还龙精虎猛,不需要他们兄弟来撑起门楣,就算取字的年龄有太多限制,以乌程侯的『性』子,不拖到后一刻就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难为自己。
    孙家不是什么族,虽然世代在吴地作官,据传祖上还是兵圣孙武子,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其实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不然以他孙文台的勇武,也不至于被人那么瞧不起。
    乌程侯骁勇善战,称得上文武双全,不过和带兵打仗相比,公文政务之类的东西好有多远扔多远,不到后的时间,他是真的不想为此掉头。
    原焕被张辽搞怪的模样惹得失笑出声,取字这种事情不是非得父兄来,如今孙坚奉他为,由他这个公给孩子们赐字反更显亲厚。
    乌程侯觉得现在是将难题推了出去,殊不知史书已经把题的答案给了出来,他是个知道不少后世信息的bug,取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事儿。
    早早把孙郎周郎的字定下来也好,不然他还担心哪天反应不过来,直接喊出“伯符”“公瑾”二字不好收场。
    周家远在扬州,按理说和他扯不上关系,但是架不住他现在官职够高,周瑜和小伙伴一起来到山,他的身份,略过人家长辈给两个孩子取字完全足够。
    不对,这字也不是他取的,本来就是人家长辈取的字,绕了一圈又来了。
    原焕眉眼含笑,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张辽目的达到,一骨碌从软垫上爬起来行礼告退,在院的时候还稳住,出了门就蹦了起来。
    还说别人不稳重,分明他自己也很跳脱。
    入冬之后很少有晴天,太阳远远坠在空,白惨惨的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庄子里的佃户冬天很少出门,人孩子都窝在屋子里过冬,也就今年收成好他们才如此安逸,换成荒年,家里粮食不够过冬,再冷的天也得出去想法子找吃的。
    院厢房,袁璟裹成圆滚滚的小球,掀开帘子看到张辽离开,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让『奶』娘给他系上小斗篷,迈着小短腿跑去找他爹。
    『奶』娘们连忙跟上去,生怕他跑太快把自己摔了。
    圆滚滚的小崽崽穿的厚实,不仔细看甚至以为廊里滚过了一个球,崽崽球“滚”到门前,费力的掀开厚厚的门帘,不候在外室的陶姬帮忙,左一扭右一扭就把自己挤进来了。
    小崽崽仰起头,『露』出白嫩嫩的精致小脸,先是捂住嘴巴让其他人别说话,然后才用气音道,“阿爹还在忙吗?”
    原焕坐了有一会儿,到动静站起来活动身体,让神神秘秘的小家伙进到内室,点点他的鼻尖笑道,“怎么了?”
    内室的温度对外面高,小家伙穿太多行动不便,剥开外层『毛』茸茸的斗篷,里面依旧是圆滚滚。
    “阿爹,我可不可以和奕哥一起习武呀?”小崽崽的声音『奶』声『奶』气,活泼可爱像是沾了糖霜的汤圆,提到习武时生怕自己描述的不清楚,挥动着手脚吼吼哈嘿边说边比划。
    奕哥早上起床后去上武课,留他自己一点也不好玩。
    如果是个点的孩子,做出这些动作或许看出点力道,现在小家伙刚刚脱离三头身不久,穿着厚厚的棉衣更显不出动作,怎么看也不像在练武,反更像在撒娇。
    小孩子这种生物,可爱起来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小家伙从记事开始一直养在原焕身边,越养越亲近,越亲近父子间关系越融洽,看着小崽崽一点点长,那种成就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焕神『色』温柔牵着小崽崽的手,儿子再怎么可爱,他也不可让他现在就跑出去扎马步,“璟儿现在太小,再长一点才习武。”
    小家伙现在对什么都感兴趣,到四五岁打基础了,君子六艺都要慢慢提上日程,希望到时候也这么积极,别出现逃课的情况才好。
    袁璟眨眨眼,鼓着脸有点不开心,“奕哥说,习武可以快快长高。”
    他要快快长高,长到和阿爹这样才好。
    “你乖乖吃饭,好好睡觉,一样可以快快长高。”原焕牵着小家伙走到窗边儿,看他还是不太高兴,『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这样,阿爹让人给你做个木剑,奕儿练武的时候,璟儿就玩木剑,怎么样?”
    袁璟眼睛一亮,“好,还要方天画戟,厉害的方天画戟,要这——么长。”
    小家伙张开双臂比划,是他人小胳膊短,再怎么比划也有小小一截。
    小祖宗动要求,原焕自然有见,庄子外面有不少林子,冬天枯树多,砍了给小孩子着做玩具不怕不够用,这个年纪的小家伙正是爱闹腾的时候,荀家的崽崽还小,孙曹两家的孩子都可以和他们家小家伙一起玩。
    木剑木刀木斧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八般武器都要来几套,或许还可以再来几木马,摇摇木马也可以,不顾着男娃娃就忽略了女娃娃。
    虽然他觉得,以孙曹两家的情况,女娃娃概也是对八般武器更感兴趣。
    原焕想着,看小家伙满眼期待,索『性』直接让管事将府上的木匠喊来,木剑木刀之类的不用图纸,说尺寸就好,木马怎么做还是要他简单画两笔的,给小家伙们当玩具,不好按照现实的马来做。
    袁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绢布上那奇奇怪怪的小马,他爹放下笔连忙说道,“阿爹,这是小马驹吗?”
    他太矮了,够不着马,不过他是小孩子,够不着马很正常,有一匹小马驹也可以,他不介小马驹骑起来不够威风。
    原焕屈起指头轻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然后故作哀愁叹道,“小马驹要过几年才有,璟儿太小了,连小马驹也够不着怎么办?”
    小崽崽睁眼睛,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眉头轻蹙的阿爹,攥紧拳头声道,“阿爹,我很快就会长高的,肯定够着小马驹。”
    “璟儿长到阿爹腰间,阿爹就让人给你准备小马驹,好不好?”原焕站起来,拉着到他腿的小家伙的手比划高度。
    不着急,到了年纪,不想学也得学。
    袁璟感觉自己可以很快长高,开开心心捏着拳头转圈圈,软绵绵的小汤圆一刻也停不下来,仿佛明天就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小马驹。
    木匠很快跟着管事过来,原焕让小家伙留在内室,披上外衣拿着他刚画好的图去外室,仔仔细细将要求告诉木匠,看木匠答应的干脆,明白这不算什么难活儿,便让他们下去忙。
    日当正午,郭奕结束上午的武课来,小娃娃比同龄的孩子稳重许多,有时候他都怀疑郭嘉和这小家伙的『性』子是不是被调换了,不然那家伙怎么会比小孩子还不稳重。
    原焕声笑笑,郭奕收拾好换了衣服过来,和两个孩子一起用了饭,这才让『奶』娘带他们去休息。
    小家伙们乖乖午睡,他是不怎么睡得着,冬天日短夜长,入冬之后又换了『药』方,不似换季时那样每次喝完『药』都昏昏沉沉,晚上睡得安稳,白天的精神就好。
    趁着饭后得闲,正好把江东双璧的字还给他们,少年郎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小霸王蔫儿了吧唧可不行。
    话刚传下去,不多时,孙策和周瑜便结伴来,两个身材修长容貌出众的少年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不知道他们家公找他们过来是为什么。
    难道是温侯不在,山境内匪患再起,他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周瑜小声反驳,“有你自己想剿匪,不要拉上我。”
    比起剿匪,他更喜欢和文若先生一起处理公务,就算让他处理的是些关紧要的小事,在文若先生身边看他解决州县送来的难题也获益良多。
    文若先生看上去温和淡然脾气极好,真正接触了才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外,挡在面前的厚重帘子就从里面打开,清俊优雅的青年端坐在上首,看到他们过来微微一笑,温柔和煦仿佛春日暖阳。
    孙策和周瑜走进去并袖行礼,被喊起来后各自坐下,他们家公开口。
    原焕轻咳一声,眉眼含笑看向两个一致像他看来的俊俏少年,“若有记错,策儿今年已有八岁了吧?”
    孙策愣了一下,飞快的和周瑜对视一眼,强忍激动坐正身子道,“有劳公惦记,的确已有八。”
    他八,瑜弟比他小了一个月,别看他们两个都有加冠,其实他们俩都可干了。
    原焕对上少年们隐含兴奋的目光,有卖关子的思,声音温和明知故道,“孙郎周郎皆少年英才,家长辈可有准备表字?”
    小霸王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眼里盛满了小星星,“有有有。”
    周瑜不似他那好友一般情绪外『露』,少年清润皎然,心跳已经快了起来,面上还是从容自如,“但凭公做。”
    “策儿居长,符者,信也,亦有虎符之,便取伯符二字。”原焕笑『吟』『吟』说着,看小霸王兴奋的脸都红了,这才转向另一个,“‘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公瑾以为如何?”
    孙策周瑜连忙起身道谢,对各自的字都非常满,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独当一面的人了。
    小霸王开心的恨不得围着田庄跑几圈,原焕不打扰他们激动,简单说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两个少年恭恭敬敬退下,走出院后看向对方,都看出了彼此眼的兴奋。
    孙策一手揽着小伙伴的肩膀,傻呵呵笑的停不下来,“伯符,公瑾,以后不随随便便喊名,我们现在是有表字的人了,你说是不是,公瑾?”
    两个字含在口,怎么想怎么好。
    周瑜眉眼弯弯,也带了些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伯符兄所言甚是。”
    小霸王喜从天降,在小伙伴面前嘚瑟还不够,分开之后立刻跑去练兵场找张辽,他有公亲自取的字,府上有他和瑜弟才有,张文远比他几岁怎么了,他有公亲自取的表字。
    所以说生得早不如生得巧,他要是早生几年,不也这机遇了吗。
    嘿,就是那么厉害。
    宅不远的宽敞空地上,张辽正盯着曲『操』练,一年到头有冬天『操』练的时间足,其他时候农忙事情多,这些曲都有自己的份地,农活忙完了才全心全训练。
    孙策喜气洋洋蹦跶过来,他自小在军长,他爹练兵的同时也在练他,别看他年纪小,学过的兵法可不少,这些基础的训练更难不倒他,现哪个新兵角度不对还帮着调整了一下。
    张辽看他这么高兴心里门清,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拉着人到前面不让他妨碍新兵『操』练,努力竖起眉头作出生气的样子,“又来捣『乱』。”
    小霸王顾得开心,愣是看出来他是装的,先像模像样的拱手道歉,然后扬起下巴嘚瑟,“我现在是有表字的人了,公亲自取的,以后不要叫我阿策,要叫我伯符。”
    张辽忍笑忍的辛苦,想笑又不敢笑,一张俊脸皱成一团,看的孙策嫌弃不已,“心里羡慕就直说,可别哭啊,你哭了公也不会给你取表字。”
    两人正说着,耳边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骑兵速度极快朝这边来,为首火焰般赤『色』神驹背上武将器宇轩昂,头顶鲜艳的雉鸡翎极为惹眼,眨眼间就从官道到了他们跟前。
    吕布握着缰绳,居高临下看着表情古怪的张辽,再看看他旁边的俊俏少年,“你们干什么呢?”
    孙策终于见到传说的温侯吕奉先,双眼火热看着有半根杂『毛』的赤兔宝马,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过神,“在下孙策,表字伯符,见过温侯。”
    吕布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了这小子一番,点点头还算满,“乌程侯之子,不错。”
    虽然比他还差的远,但是比寻常人绰绰有余。
    小霸王挺直腰杆,目光灼灼有点欠揍,张辽猜到他想说什么,打了个激灵赶紧把他的嘴捂上,“策啊,在别人面前嘚瑟事,在吕奉先面前嘚瑟真的会挨揍。”
    傻小子要是再强调他的字是公取的,以吕奉先那狗脾气,成的以为他是在挑衅。
    面子重要,命更重要,咱还年轻,不要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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