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萧牧沉声道:
    “骆公子,这里是洛明山,不是你自家后花园,任由你没轻没重惯了,此处可由不得你,还请骆公子好自为之!”
    萧牧心道,眼下李笙不在,那些暗卫又被隔绝在山下,教训他一下也无妨。
    萧敏还不曾见过萧牧如此咄咄逼人,别人倒罢了,只是这位毕竟是宁王殿下,不能闹得太僵,遂开口道:
    “萧牧!慎言!看在骆公子大老远为你庆生的份上,莫要伤了和气!”
    又向苏攸攸道:
    “苏姑娘,实在抱歉,我代骆公子向你陪罪了!”
    文斐见状忙道:
    “世子夫人言重了,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碍事,虽然这……咳咳……骆公子年纪是大了些哈,但也都是孩童心性,孩童心性,哈哈……”
    赵云洛一个白眼,嘀咕一声:你才年纪大!
    文斐的话虽是打圆场,实则当众挖苦了赵云洛,听了倒也解气。
    丰伯适时松了手,赵云洛冷哼一声甩手抬步要走,萧敏将他一把扯到身边,毕竟这人是她带来的,怎么说也有责任看牢。
    这一扯也是用了些力道,赵云洛没能挣脱,便也顺势站在萧敏身侧,他自是不想一走了之,否则这一趟就白来了。
    心中也是气恼,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这样兴师问罪嘛!尤其萧牧,又没碰着他,关他屁事,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攸攸徒儿,快过来让师父瞧瞧。”
    苏攸攸走到文斐与老爷子身边,小姑娘细皮嫩肉的,额头上明显有几处泛红。
    “还疼吗?”文斐轻抚苏攸攸的额头温声道。
    “好些了。”
    苏攸攸垂下眼帘闷声答着,泪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着光,根根分明。
    萧牧看在眼中,不自觉地紧握双拳,恨不能砸在赵云洛脸上。
    事实上并非苏攸攸自己想哭,而是那大枣砸在头上,实在是疼啊!
    “徒儿啊,咱们是主人,骆公子毕竟是客人,这事就不要计较了,可好?”
    其实早在萧牧奚落赵云洛的时候,苏攸攸就已经不再计较了,况且也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小屁孩,要让赵云洛这种人认错,也是不大可能的,不如给个台阶,大家也都省了麻烦,于是点头道:
    “嗯,徒儿没事,徒儿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徒儿担心,打下来那么多枣子,不捡起来就可惜了。”
    嗐~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萧敏笑道:“是啊,这枣子甚是好吃,不捡起来可不行!刘妈妈,去拿个篮子,咱们一起捡。”说着,推了赵云洛两下,向他努嘴:“去捡,去捡!”
    刘妈妈闻言不敢怠慢,其他人见状,也都动起来,一群人蹲在地上四处捡枣子。
    ……
    傍晚时分,苏攸攸与小李逵照常在丰伯小院练功,方慧与林若溪在一旁凑热闹。
    赵云洛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拿了根枝条拆树叶玩,心里想着,都这时候了,李笙怎么还没把螃蟹带回来。
    萧牧从堂屋出来,与赵云洛打了个照面,二人互不搭理,萧牧径直回到西耳房。
    “早日康复!早日康复!”
    萧牧看了一眼挂在门口廊下的鹦鹉。
    “墨临,将它放了。”
    墨临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不远处对着树叶嘀嘀咕咕的那位祖宗,小声道:
    “公子,还请三思,这可是宁……骆公子送的,放了怕是不妥……”
    “他既送与我,我如何处置便与旁人无关!”
    墨临仍是迟迟疑疑不肯动手:
    “……公子,这鹦鹉一看便是娇生惯养惯了,若是被放归山林,怕是……难以生存……”
    “你何时变得同它一般,如此聒噪!既如此,明日你将它带下山,送与黎掌柜,且留给他老人家解闷儿去!”
    萧牧说罢径直抬腿进屋,不再理会,留下那鹦鹉与墨临在门口面面相觑。
    萧牧一回屋,不经意间又瞧见几案上的果子,想到晨间因为小丫头一句话,自己竟跑去北山摘了这些果子,不由暗自苦笑。
    随即心念一动,喊了墨临,如此这般吩咐一番,自己则好整以暇坐于案边看起书来。
    片刻后,便见墨临端了一碟红彤彤的果子从西耳房出来,沿着廊下往东走去。
    “哎,那个小什么临子,你给我站住!”
    墨临停下脚步道:
    “骆公子,您有何吩咐?”
    “你手上拿着什么?”
    墨临想起自家公子的交代,一字不差道:
    “回骆公子,这是我家公子送给苏姑娘的果子,这果子味道十分特别,苏姑娘甚是喜爱……”
    赵云洛早已拿了一个在手中端详着,“味道特别?”一边说着一边凑近闻了闻。
    墨临在一旁闭了眼睛不忍直视,不幸的是,终于听到喀嚓一声,赵云洛一口咬了下去,还嚼了两口……
    墨临端着剩下的果子一溜烟跑到东耳房的小院,头也不敢回,直到跑至苏攸攸跟前,不自觉地就躲在她身后,似乎要这样才有安全感。
    一声哀嚎响彻院落,众人莫名其妙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宁王殿下像是中了邪一般在廊下直跳脚。
    西耳房内,俊美少年唇角微扬,沉郁了一下午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
    ……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捉弄本公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云洛指着墨临,气急败坏,墨临早已将果盘交给苏攸攸,自己则在苏攸攸身后躲着赵云洛的指责。
    “骆公子息怒,小的并未说错呀!”
    “是你说这果子甚是美味!”
    “骆……骆公子,冤枉啊,小的只是说:这果子味道十分特别……,苏……苏姑娘甚是喜爱……”
    “那又有何区别!”赵云洛又低头看向苏攸攸,“小丫头,这可是他说的,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喜……爱……”
    不等赵云洛说完,苏攸攸便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做陶醉状道:
    “啊,美味!”
    赵云洛狐疑地看看苏攸攸,又看看那盘果子,难道,他们故意把不好吃的一只放最上面让自己拿了?
    正寻思着,忽闻院外有异动,同时传来丰伯的声音:
    “原来是李笙小兄弟,得罪了。”
    赵云洛闻言一喜,对墨临道:
    “回头再找你算账!”
    言罢闪身迎上前去:
    “可有带了螃蟹回来?”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无比想念李笙。
    “公子,这是您要的螃蟹!”
    李笙脱下身后的背篓,放在地上,将盖子揭开,众人好奇地围上去,只见里面大半背篓的河蟹,十分鲜活,个头不小。
    赵云洛一心挂念着蟹粉狮子头的事,哪里还想其他的,缠着丰伯要看如何做蟹粉狮子头,丰伯告诉他须得明日现做才新鲜。
    李笙一边吃着丰伯给他留的晚饭,一边说着如何与蟹农在田里捉螃蟹的趣事,几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赵云洛却是怏怏无趣,玩了一会儿螃蟹,便早早回屋去了。
    苏攸攸则端着果子,唤了丰伯一起,去厨房研究做果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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