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女警听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自己是警察啊,怎么还听起这大夫和救护车司机来分析案情了,到底谁才是专业对口的啊!

    周华只是按照逻辑往下分析,他这种比较牛逼的学历,逻辑思维能力又强,在急诊又锻炼了临阵反应能力,天赋这个东西还是靠谱的,脑子就是比别人好用点儿,不承认不行啊!

    车厢之中安静下来,这个叫张萌的女警无意间看了一眼车厢后门外的场景,居然发现马路上的车居然在飞快地向后退。

    车里面根本感觉不到速度,只是觉得这司机开车很稳,这条路上算是市区,限速是六十公里每小时,在现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大多数司机肯定都是四十、五十那样子开,其实速度已经不算慢了,要是撞到个人或者出了交通事故那也是要重伤的。

    可是现在……路面上的很多车辆在飞快后退,这意味着王鸽驾驶的救护车在不断超车!而且速度特别快!

    张萌自己也是会开车的,别看年纪轻轻,那可是老司机,平时队里出去执行任务,抓个人什么的,都是自告奋勇开车的。还开着警车追过犯罪嫌疑人呢,在城区飚到八十公里每小时,最后把人抓到的时候还差点翻车了,那叫一个刺激!

    可是今天这车……速度有点儿快啊!肯定是超过九十公里每小时了。

    怪不得那救护车司机都不说话了!

    事实上王鸽的车速已经达到了一百公里每小时,这种速度,这种救护车,稍微碰一下就是要翻车的,哪怕是有灵魂力量加持的情况下,也必须保持全神贯注,绝对不能分神。

    与此同时,王鸽还必须关注身后那死神的情况。经历的天地巨变的死神仍旧保持着冷酷的状态,身穿西装,雨伞打的很低,遮住了面部和眼睛,看不清楚面部表情,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表情。

    死神并不需要用使用眼睛就可以观察到周边环境,遮不遮没什么区别罢了。只是他现在的速度让王鸽十分痛苦。车速已经这么快了,才只能拉开一点点距离,车上病人的情况看起来是十分危险的。

    病人的血压虽然是拉住了,但是失血过多仅仅补充代血浆肯定是不行的,血液之中的白细胞、红细胞流逝过多,血氧浓度上不来,全身器官处于缺氧状态,时间一长也还是会死人的。

    让王鸽庆幸的是,距离医院差不多只有三四分钟的车程了。只要路上不出问题,在短时间内人肯定不会有事儿。

    这种驾驶技术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虽然只是医疗急救部门,但张萌觉得这司机可比自己厉害多了。刚才抬病人的时候也是满身力气,车开的又稳,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估计也是工作没多长时间。

    殊不知,王鸽早已看过了无数的生死,甚至是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张萌打开了自己的警务通软件,“已经联系上家属了,估计半小时内就能到医院。”后面那句话她没说,这受害者平日里与人为善,跟别人没什么恩怨情仇的纠葛,资金来往也很简单,不是债主,也没欠债,关系网络十分简单,现场除了脚印和监控视频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不过有这些就已经够了,人还是比较好找的。只是行凶的动机还不太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鸽一直跟死神保持着大概五六十米的距离,在反光镜里面就是一个小黑点,但是只要一个刹车马上就会追上来。因此王鸽在进入医院范围内的时候仔细观察,生怕那死神趁着自己减速的时候追上来。好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只追了三四十米,等到死神距离病人只有二十米,无法使用飞行和瞬移身法的时候,病人已经被众人抬下车,风风火火地送入了急诊室。

    抽血配型,药物持续送入,情况在一点一点的变好。王鸽的速度已经做到了最快,他不可能再出面去阻拦死神,不论是地府还是天界,都不会再允许他做这种事了,夹在中间其实挺难受的。

    尽人事,看天命吧!王鸽没回头再去观察死神,他现在也没有那个闲心了。家属虽然快到了,但病人已经到了医院,手续该跑还是要跑的。

    张萌这个女警在场,但人家是过来保护受害者不受二次伤害的,不是来给病人办手续的,而且也不能乱跑,她守在了急诊室的外面,一边等待着案情进展的消息,一边注意观察四周,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王鸽来回来去的跑了二十分钟,一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镇魂牌早已经增加了一个数字,死神果然放弃了。

    只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天使的威胁了。

    抢救过来是一回事儿,可病人的灵魂状态在脱离危险之前肯定是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天使是很容易得手的。

    在王鸽把乱七八糟的单子交给孟娜的时候,她正拉着病人要去拍片子,正好病人的家属风风火火地赶到。老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容急切,交代了几句,看样子是病人的父亲,赶紧帮忙一起去拍片子去了。

    王鸽擦了一把脑袋的汗,刚回过身,却差点撞到宋平安身上。

    “宋大夫,这么急?”王鸽皱了下眉头,宋平安往日里做事还是有条理的,这种状态还真的是十分少见。

    “抱歉抱歉,持刀伤人的,赶紧走了。”他头也不回,只是嘴里念念有词,“今儿邪门了。”

    王鸽一听这话就不对劲了,邪门了?怎么个邪门?持枪伤人,持刀伤人,说句实话医院急诊每天都会接这么一两个病人。

    湘沙市人口足足接近八百万,雅湘附二医院的急救覆盖了大半个湘沙市,这种情况肯定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宋大夫为什么会这么说?

    急诊大厅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王鸽四下看了几眼,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在第三急诊室的门口拉了一下沈慧的胳膊。

    在这种时候,沈慧一定是最靠谱的。

    “出什么事儿了?”王鸽问道。

    沈慧原本忙的要死,被人突然拉了一下就有点儿没头没脑的恼怒,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看到是王鸽之后,恼怒瞬间消失,不过还是说道,“怎么了?挺忙的。”

    这丫头怕不是没听到王鸽刚才说了什么,只顾着赶路了,“就是问下你……急诊里出什么事儿了。”

    沈慧想了几秒钟,马上反应了过来。急诊每天都忙,忙的要死,但王鸽问的肯定是今天跟其他日子不一样的事情。

    “今天故意伤害入院的有四起,都是跟着警察来的。”沈慧看了一眼王鸽身后,一个女警的身影若隐若现,跟着病人在一起检查,“跟你拉回来的那个一样。前面两起案子都调查清楚了,无冤无仇,随机伤害,但都不致命,人都给抓了。”

    “随机伤害?”王鸽皱了皱眉头,陷入深思。

    “我去忙了,有事儿叫我。”沈慧见王鸽在想事情,反正也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就马上离开了。

    往日里一天有个一两起故意伤害就挺多的了,今天居然在几个小时内连续接了四个这样的病人。这还只是雅湘附二医院,其他医院是不是也有这种病人突然增多的情况?

    已经发现的是这么多,要是没发现的呢?

    不对!王鸽脑子转得飞快,马上反应了过来。如果说这是天界搞的鬼,指使信徒创造收走别人灵魂的机会,那么天界肯定不会允许那些受害者死亡。

    就算是趁着人还没死的时候收走了灵魂,病人不能被人发现,无法进行抢救,时间一长身体素质被破坏,体内的最后一丝生气就此消散,那人可就死了!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死神到场之后是提取不到灵魂的,抽出来的只是一些残存的无意识能量体。

    天界要一堆游魂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是没有办法复活的,没有办法通过这种途径获取更多的信徒。

    人都被送到了医院,而且没死,犯人都被抓到了……

    这只能说明三点。第一,天界指派自己的信徒去随机伤人。第二,天界要求大庭广众之下,或者是要求受害者一定要被人发现。第三……人不能死!

    套路,都他娘的是套路啊!

    收信徒只是第一步,利用信徒扰乱社会秩序,制造人类的恐慌才是他们的目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成为人类的救世主直接出现,人类还能有什么抵抗情绪?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太会玩了,简直是太会玩了。

    病人已经被转入了急诊室临时手术室进行伤口处理,三个科室的专家汇集于此,而女警察张萌则是守在了手术室前,手机来点一个接一个,看起来也很忙,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四下张望,都是不认识的人,只有王鸽一人是稍微熟悉点儿的。

    王鸽看她欲言又止,反正自己需要更多的信息,便上前询问。

    “张警官,有事吗?”

    张萌点了点头,“我得先走了。”

    “那病人的安全怎么办?”王鸽一阵诧异,这位女警官的任务应该是保护受害人安全才对,怎么人刚进手术室就要走?

    “不用考虑了。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十分钟前现场突审,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按理说这些事情应该是保密的,不能跟别人提起,但是遇到王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萌总愿意多说一点儿,“我别的地方有任务。”

    “又出事儿了?”王鸽眯起眼睛问道。

    张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跟这次的事情一样?”王鸽又问。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差不多。”张萌说道,“他就多拜托你们了,后面的事情,会有我们后勤的同事过来接手。麻烦了。他们很快就会到。”

    王鸽点头,目送张萌离开,又跟急诊部内的两个保安交代了几句,这才把救护车开回了停车场,原本打算回去用手机查一下新闻有没有什么说法,看看那些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原因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可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几个同事都凑在杜伟平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王鸽放下了车钥匙和自己的水杯问道。

    “副队长。”几人看到王鸽回来,纷纷站了起来,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突发新闻,全市多地发生随机伤人事件,有当街伤人,有入室伤人,四个小时内已经是第十起了,全都是重伤,咱们医院接了三个了。”杜伟平说道,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推给了王鸽。“省公安厅那边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说可能是恐怖分子或者是反社会分子报复社会。”

    凡是由于公众安全事件所发布的应急预案,基本上都是包含了医疗急救部门的。相应的,王鸽估计待会儿医院里就要开中层领导会议了,按照应急预案的精神全时待命。

    “我刚才接了第四个,自制散弹枪爆头,人也没死,正在抢救,犯罪嫌疑人都抓到了……”王鸽接过手机划了几下,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新闻里面也没提那些犯罪嫌疑人具体的伤人原因,更没说是否受人指使,一切的作案原因都是公安部门进行的推断。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谁都不能说。

    “这几天大家可能要辛苦一下了,所有请假都不允许通过,所有休假人员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在岗,你们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处理下吧……”王鸽抿了抿嘴唇。

    这要是恐怖袭击或者报复社会,那还好了呢!最起码公安部门能顺藤摸瓜,按照关系网络把所有人都揪出来,袭击可以在短时间内被制止。

    可是现在袭击人员互相不联系,如果真的是天界搞的鬼,那就是单独指派的,不存在什么沟通关系网络,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完全随机,天知道现在天界的信徒有多少,怎么抓?

    难道要让警察去抓天使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跟同事还没说几句话呢,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王鸽接起了电话,说了几秒钟,抓起笔和本子就往外走。

    果然,应急预案会议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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