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任胭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自然不懂人心善恶,这不怨你,但是你得听话。”

    任胭问:“听话有什么好处?”

    还算上道。

    吴司海可算松了口气,没成想这姑娘还有后半句等着。

    “能让我学好手艺,养活自个儿,过得快活自由吗?”

    吴司海的扁豆眉越皱越紧。

    按理说任胭不该有学问的,哪个有学问的女孩子肯当个厨子,可要是没学问,为什么整天都是他闹不明白的说法。

    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依靠男人活着。

    什么自由,什么快活,不知羞耻吗!

    吴司海近前一步:“你费尽心思进鸿雉堂,闹得鸡犬不宁,不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现成的路搁眼前,为什么又不肯了?”

    得!

    什么道理和这么位都说不着了!

    任胭也不气:“白天要是您没听明白,我这会再跟您多句嘴,我瞅你就膈应,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嫁,劳驾您回去再跟师傅言语!”

    她也没管吴司海什么反应,绕过他:“我不知道师父跟你怎么合计,但盘算到我头上就没门!”

    吴司海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还真是师徒俩,动武把抄的狠劲都一模子里刻出来的。

    任胭躲出了经验,瞅着吴司海落空的巴掌乐:“我不惯逆来顺受,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虽然不定打得过你,但怎么着也得把你的皮揭下来一层!”

    吴司海酝酿着火气,估摸着要把她一招毙命!

    任胭比了比:“我跟这儿住的工夫不短了,嚷嚷一声,到时候街坊四邻出来,是帮你还是帮我?”

    “小胭。”

    两个人火气都轰到顶梁盖了,谁也没注意着老树根底下站了个人。

    成世安拎着纸包走近:“点心落下了,不长记性。”

    “成先生。”

    吴司海欠着身子,卑躬屈膝,和刚才颐指气使判若两人。

    成世安没应,笑着对任胭说:“口渴,讨杯水喝。”

    “好啊,您请。”

    说是请,成世安自顾自去了任胭住的院。

    婆婆在磨房里喂驴,听着动静抻脖子瞅,瞧着成世安,又把扭头缩回去了。

    “这是第几次了?”他问。

    “第二回。”

    “下回送你进门。”

    点心纸包搁在院里的石桌子上,并排躺着下半晌没敲完的一把小核桃。

    成世安难得正经:“你很勇敢,但男人通常不经刺激,在你揭了他的皮之前,得受多大罪,犯得着吗?”

    任胭耷拉着脑袋,揪袖口:“那会害怕,总得给自个儿壮胆。”

    因为知道这儿的人,就算她嚷嚷,深更半夜,地面不太平,也不定有几个人肯帮她。

    成世安屈指扣了扣桌面:“傻!”

    任胭不大好意思:“耽误您接七爷了。”

    成世安嗤了声:“他那人成天事儿事儿的,就算按时到,他也得挑刺,晾那儿吧!”

    嘴上说着,人却没多留,上外头时候捎带手把院门给扣紧了。

    外头的脚步声渐渐听不着,任胭才笑着,握着纸包进了门。

    桌台上的油灯晃一下,亮了。

    她坐在昏黄的光影里吃点心。

    离开成家前,成徽瑜从内宅追出来,给她塞了这包琥珀桃仁,笑着说等着她下回再来。

    成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成世安也是。

    还有,辜廷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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