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妖,这个词倒真新颖。
    在道牧看来,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一切皆由心来定,更没有半人半妖说法。若说金乌血承为妖物予他的脉承,那么说他为半人半妖,倒也可以。
    “一只善良且可爱的牧影鼠,不愿灾祸人间,以致其修为不断衰败,有甚奇怪。”
    “世人皆言天灾人祸,人祸天灾。既然人祸能与天灾齐名,其中正是暗涵老祖宗,自古以来用生命和历史,归纳下来的无尽智慧。”
    说着,道牧环视空旷的战场遗迹,其说话语气,平平淡淡,就跟坑底温度一般清冷。
    鹏王闻言,目光愈加森寒,见他冷哼一声,转身跃入地穴。众人被鹏王的冷哼,惊醒回神,登时面面相觑。
    须臾,亦纷纷跃入地穴。到底之后,顺着道牧他们开辟的地道前行。
    咦,人群中传来阵阵惊疑,且都是同道牧来过的奕剑门弟子。原来,此时的风与之前的风有很明显的不同,风的所带来的气味亦是如此。
    风,如一缕缕薄纱拂过人身。好比仙子嘟起红唇,呼出仙息,抚过人们脸颊,温暖且柔润。
    细闻,风中且带淡淡的花香。细品,那是莲花含苞开放,发出的阵阵清香,既醒人耳目精神,又慰静人心灵魂。
    此刻,同道牧来过的奕剑门弟子,看向道牧的眼神,已发生本质上,微妙变化。
    可是,如此情况下,石壁上本该挂满水珠才是。然而,实际情况上,石壁却干燥异常。道牧在好奇心驱使下,右手掌轻触墙壁。
    嘶,道牧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被冰锥扎手恁般,冰寒刺骨,血脉筋肉都被冻结。
    没多时,众人穿过尽头的光团。发现已来至,一个更大的山洞,且处在山洞之巅。
    道牧俯瞰地底,只见山洞正中,亦隆起一个土山,土山之上且有个老鼠洞。道牧心想,牧影鼠该是从别人地道行来。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鹏王纵身跃下。道牧忽来兴致,聚目凝神观其行。
    唯见鹏王双手自然张开,风绕其身,华服鼓风猎猎。自身化作一道风钻,一边降落,一边钻地。
    呼呼烈风,掀得尘土漫天,土腥味带着些许腐臭,沁人心脾,惹人肠胃翻滚。
    数息后,鹏王已没踪影,空留荡荡森黑地穴。众人不假思索,连忙追随而下,却再也没能寻得鹏王身影。
    肖万长李青古老辈强人自不甘落在鹏王之后,很快没了踪影。道牧依仗阿萌,一手拉上李慧雯,一手肖菁菁,一溜烟也没了踪影。
    莫归海祭出断剑,御剑飞随。继昌川他们修为不足,唯有拼命御剑飞赶,可也只能望尘莫及。
    第三个山洞,比第二个规模大三倍。第二个山洞,比第一个山洞规模大二倍。貌似故意如此创建,道牧望着一个个直径超过十五丈的牢洞,猜测大型牧尸皆阵列于此。
    “往上?”道牧遥指所处位置的对面。
    那里有一个与此处等大的洞道,凭借过人异能,他感受到风流不同寻常。没多时,道牧隐约听到继昌川等人的动静。
    事不宜迟,道牧才让二女坐稳,阿萌已会意,穿过对面洞道。
    道牧一路往上,果不其然,亦有两个尸地,跟之前对应。五个山洞尸地,组成一个凹字。出口处,依附一座大岳,正是奕剑山脉的尾部。
    “奕剑城下面,怕不是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实则,道牧的眼睛看不到什么异象,直觉更是迟钝无觉,一切也只是凭借经验,胡乱猜测。
    “不过,就算还有,也该被牧影鼠吃光了。天灾替人消祸,实乃神话故事。小道认为,你们该在奕剑城为他塑一金身。”
    肖万长闻言,麻木脸上,顿时凝冰。道牧的话,也正是他内心猜测。近些年来,有些势力的行径愈加放肆,只怕背后跟牧尸人,有着极大关系。
    肖万长、李青古、鹏王互相对视,目光灼灼,不知商量什么。须臾后,让李慧雯他们先自行活动。话才落,他们三人结伴离去。
    继昌川面沉得可怕,且带领同门,前往奕剑城。道牧则同李慧雯她们,一起登奕剑山。他们几人前脚才刚刚落在奕剑山门前,后脚便传来消息。
    奕剑城三千三百三十三尺下,有一方崭新的尸地。偌大内城尽纳其中,往下贯穿,直达最底部的尸体。
    人气养尸,尸气损人。
    阵法掩护之下,一切尽在潜移默化当中,难以察觉。若非近些年,牧尸人行径愈来愈嚣狂,就怕千百年后,奕剑门才发觉过来。
    到时,奕剑山已成一方死地,下场自是不会比牧星镇,好到哪里去。
    嗡嗡嗡,奕剑山剧烈抖动,震天动地。第三峰,两把仙剑互斥下,本是悬浮凌空。众目睽睽之下,奕剑第三峰,轰隆隆破风而行。
    第三峰剑台上,奕剑门弟子或是兴奋呐喊,或是惊慌失措。第三峰掠过奕剑城,最终悬浮在内城上空。
    月光下,第三峰披上一层银色萧冷的面纱。峰影下的奕剑城,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李慧雯俏脸沉重,美眉快凝到一起,还柔声跟道牧解释,奕剑门进入封锁戒严,清洗门户状态。
    “小道拙见,继璇玑这类人绝对没问题。不过,奕剑门高层已被渗透,是真。”道牧本可以不说,本不该说,但还是说出口,谁叫自己享受过齐人之福。“且需要特别关注莫家,这个将触手深入各大门派的怪物,其背后隐藏着多少生命和鲜血,难以想象。”
    李慧雯有些意外,并赞许道牧的话。讲到底,奕剑门还是李家和继家,共有的奕剑门。家里再怎么闹,也不会做出损坏和动摇,奕剑门根基的事情。
    外来的强盗,可就没有同理心。他们不管其他人死活,强势甚至血腥掠夺,目标的底蕴。吸收目标底蕴,以壮大自身后,便会去掠夺一个更强大的目标。
    这些年,门主李青古明面上,一直在示敌以弱,暗地里不忘布局。可李家老人,一直顾念老友情谊,不忍痛下杀手,一个劲给李青古拖后腿。
    第三强势力,第二个继家的继砝,老而不死,反成妖。亦在其中阻挠,欲要分食所有肥肉,否则不愿支持李青古。
    然,你不害人,并不代表别人不害你。
    莫家撮合李雯诗与黄伯羽结合,李青古自没话说。可失败之后,李雯诗被爆出恋情,然后带来一连串连锁事故,最终把李雯诗逼得私奔,叛出奕剑门。
    李雯诗的离去,彻底践踏李青古底线。被称之为李剑仙第二的李青古,都给人欺负到家人身上,岂是能忍着这口恶气?
    虽被不断阻挠,李青古亦不忘埋下棋子。多年布局只待一剑封喉,时机蹉跎,东风迟迟不来。李青古还欠,给那些侥幸心理的老油条,一个棒喝。
    这时,莫归海在已入膏肓的继砝支持下,以雷厉血腥的镇压手段,强势掌控整个继家。莫归海犹如晴空一道霹雳,直接登上奕剑门权力之巅,成为决策者之一。
    而今,继砝道化,堕入轮回。莫归海清楚奕剑门,如今就是一条被邪恶之手掐住了七寸的大蛇。权力不稳的他,主动寻上李青古商榷。
    火药桶已经埋得遍地,火线亦已经布好。可谁都想不到,道牧会是点燃火线的那一把火。
    众人聊得正酣,莫归海忽被李青古召去第三峰。而后,李慧雯匆匆将道牧安排,也随着肖菁菁一道离去,直奔第三峰。
    奕剑门轮番大动作,搞得人心惶惶,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奕剑第三峰,凌空压城,两把仙剑剧颤,似要自行破开封印。奕剑城的人,感觉自己脖子上被套上了绳索,且还在不断用力的勒。
    道牧阿萌上了屋顶,远眺奕剑第三峰。看那峰影之下,乱成一锅粥的奕剑城。最终,将目光定在第三峰剑台。
    “安静点,看戏得有个看戏的德行。”道牧拍一下决刀,这家伙貌似很不喜那两把仙剑,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仙威。
    “真想去奕剑城瞧瞧……”
    道牧话虽如此讲来,但他更讨厌麻烦。不如坐在相对安静,又安全的地方观戏来得舒服。
    嗡!
    奕剑第三峰大颤一下,联动整个奕剑山脉,蓦地有种天崩地裂的末日之感。正当道牧聚目凝神之际,一道光柱如井口大小,自奕剑第三峰迸发,贯天彻地。
    整个奕剑山境地被一道光罩隔绝,苍巅的银月如炽日,将整个奕剑山境地照得浑如白昼。不同的是,风还是冷冷夜风,光还是皎洁银光。
    一个个受到召唤的奕剑门弟子,装备整齐,如一群刚刚采花回来的蜂蜜一般,登临奕剑第三峰。
    待所有被召唤的弟子全都登临奕剑第三峰,汪汪汪,狗叫声不绝于耳,且伴随着一阵阵亢奋的手兽吼。
    奕剑门弟子那铿锵的誓师血誓,荡起如啸剑吟,涌向四面八荒。
    旋律苍凉壮阔的牧歌,回响天地。
    锵,第三峰的两把仙剑同出!
    仙光掩盖光柱,仙霞璀璨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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