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阵容来看,道士一方无疑占了绝大的优势,然而场面却不是一边倒,斩风的冷漠和杀气使他的气势提升到顶点,反而觉得胜券在握的道士却显得过於松散和不经意。

    孔燃道使踏了第一步,接著迳自迎著斩风慢慢地走去,在离他还有十丈的地方停下,一张长脸拉的更长,表情也十分阴沉,似乎在为自己狼狈地逃出院子而感到愤怒。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斩风手中的长刀,鲜血依然沿著刀刃往地上滴落,这一幕更加刺激了他的情绪,身为道官的优越感无疑加重了他对任何挑战权威的人的怨恨,狠毒的眼神如同暴风雪一般直射斩风,像是要吞噬他似的,嘴角流出一丝冷笑,森然问道∶“你到底是甚麽人?居然跑到幻冥殿来了,还动手杀死道官,这是凌迟的死罪。”

    “凌迟!”当年的裂刑之苦历历之目,终生难忘,斩风不听则以,一听之下,眼神变得比对手还要冷,仿佛是冰原中暴吹的烈风,化水成冰。

    面对zhan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他的反应就像是面对一个人似的,丝毫不为所动,不再控制的杀气从他的眼睛、身躯以及长刀上慢慢地溢散而出来。

    孔燃道使很想看到他的恐惧的目光,但他失望了,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杀意钻入了他的眼中。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斩风立即换上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在嘲设孔燃道使的胆怯。

    孔燃道使很快反应过来,脸窘得通红,目中凶光暴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该死,到现在还敢逞强,我一定让死得痛苦万倍。”

    斩风没有配合他的咒骂,而是无动於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只受伤的野猪在无理的咆哮。

    被他的眼神一摄,孔燃道使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自己说的话都是在反嘲自己,胸口似是炸开一般,又闷又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有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著。

    斩风把目光移向了他的身後,对方近百人的阵式横摆在前,一个个看上都是胸口成竹,一副不杀他不肯罢休的姿态。

    孔燃道使见他的眼神穿过自己扫向身後,怒气更是按纳不住了,嘴里不停地咒骂著,却没有向他发起攻击,刚才所见到了腥风血雨或多或少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使他不敢冒然向前,然後背後有近百个同伴看著,还有下属,想到近百对眼睛盯著自己的举动,如坐针毡,怕自己失败了日後不好看,但又不想放弃立头功扬威的机会,所以犹豫不前。

    关古抢步走了出来,机敏的他看出上司的尴尬局面,一心想拍马屁,所以怒指著斩风叫嚣道∶“道使大人,这小子一定是那几个逆谋集团的叛党。”

    “杀手?”斩风微微一愣,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群道士并没有把他当成冥人,而是一个敌对势力派来的人。

    这一发现使他紧绷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阵松弛,此前他正为道士能突然隐身而感到烦恼,而且对方有百人之多,若想全部铲除,只怕不容易,走漏一个都可以能会为冥界召来麻烦。如今被人误会是杀手,情况就大为改观,只要一口咬定是别人派来的杀手,这些道士就不会把他当成是冥人,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对冥界产生怀疑,即使有任何怀疑,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不会把事情牵扯到冥界。

    孔燃道使撇了关古一眼,又端起了架子,淡淡地道∶“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料到他是杀手,只会卑鄙的偷袭,这种货力我还没放在眼里,用不著你多话。”

    “是,是。”关古阴阴一笑,向後退了两步。

    孔燃道使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斜眼瞥了一眼斩风,神色之中又露出轻视之态,傲然斥道∶“你们这些逆谋叛党,前些日子居然敢在都城刺杀道官,正通缉你们呢,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嘿嘿,以为我们的好欺的吗?”

    “受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只要带几个道士的人头回去就行,你们走吧,反正我已经宰了几个。”为了让他们加深误会,斩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冰漠的的气质加上冰冷的面罩,与真正的杀手十分相似。

    “哦!原来你是被人雇来的职业杀手。”孔燃道使微微一愣,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点头道∶“除了杀手,那些人根本无法来到这里,不过你这单生意怕是接错,对付道官只会有来无回。”

    斩风扬了扬手中沾著血渍的长刀,然後扛在肩上,像是在说“刚才不是宰了几个吗?”

    孔燃道使见他带著面具,上面还有疤痕,越发断定他是潜伏各地杀手,厉色喝问道∶“告诉我们是哪帮家夥请你来杀我们,说了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让你受尽痛苦而死。”

    斩风冷冷地回应道∶“你会见到他们。”

    “哦!”孔燃道使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冷笑道∶“还有人隐藏著吗?我保证他有来无回。”

    “错了,我是说带你的人头去见他们。”语气淡淡的,还藏著一丝嘲讽。

    孔燃道使还没反应过来,後面的人群突然响起了一阵哄笑。

    “我要碎了你。”孔燃道使身为六等道官,在众多手下面前被敌人愚弄,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怒吼一声,奋力挥动起手中拂尘。

    十条银丝从拂尘出飞出,瞬间化作了十只银色的蝙蝠,看似真实,又似幻象,让人一时间无法拿捏准备。

    第一次真正面对未知深浅的道术,斩风显得很小心,望著面前的银光闪动,他的刀光又动了。

    一片刀光撒了出去,碎银点点,与飞舞的银蝠相互辉,十分奇特,刀光卷在银蝠身上顿时将银蝠劈成两断,然而断开的银蝠突然又活了,而且一个变成两个。

    “嘿嘿,我的银蝠只会越杀越多,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孔燃道使得意地笑了。

    斩风沉著应战,他知道如果连一个道士都无法付,更别说对付近百名道士。

    银蝠不断地在击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挥舞的银刀相击,似乎在已经落入了银蝠的包围之中。

    其他的道士见到这种情况,居然埋怨斩风的实力不高,让孔燃道使露了脸,抢了风头。

    孔燃道使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面前的银蝠和刀光虽然裹住了对手的身躯,然而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下,对方银蝠的数目却似乎没有增加,显然刀光并没有劈中银蝠,同时也说明对方游刃有馀,只是在应付银蝠而已,不禁心中一紧,开始把目光移向其他的地方。

    突然,一道猛烈的寒光在他的面前如闪电般由高空劈下,迅雷不及掩耳,势不可挡。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息。

    等著看热闹的道士们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著空地之中。

    黄土地上鲜血淋漓,关古的两片尸体倒在地上。

    斩风满身鲜血地站在尸旁,伸手抹了抹面上溅来的鲜血,冰冰如刀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关古,又刺向二丈外的孔燃道使。

    孔燃道使心有馀悸地看著他,眼中尽是惧意,如果不是及时把关古送到了敌人的刀下,如今躺在地上的是他,然而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愧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成为他的挡箭牌而死的关古。

    “好狠呀!果然是冷酷的杀手。”他竟然恶人先告状,指责斩风杀人。

    斩风已经不屑用卑鄙无耻来骂对方,而是打心眼里卑视对手,手中的刀再次扬起。

    看著滴血的长刀,孔燃道使不由自主又退了一大步,心中越来越感到顾忌,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幻冥殿并隐藏起来的杀手,实力定然非同小可,而且刚才的一刀凶狠毒辣,下手毫不犹豫,完全是一个职业杀手的表现,想到这些,他甩了甩拂尘,回头怒叫道∶“我的人呢?还不过来。”

    孔燃道使的十几名下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惧意,他们怕的不是对方的刀,而是孔燃道使毫无怜悯的牺牲手下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无情。

    斩风看著这十几人,又抬望向後面的道士,渐渐发现道士的内部似乎也存在了裂缝,所以其他的道士才会坐山观虎斗。

    孔燃道使见身上多了十几人,立即松了口气,傲慢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扬声道∶“最後一次机会说出最谁派你来的,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他身边的一名道士阴笑道∶“道使大人,其实也不必多问,朱雀国中反抗道官的谋逆团体有四个,沧浪社,青云阁,猛虎堂,夜鹰团,一定是其中之一个在其他地方吃了大亏,所以想在这里找回便宜。”

    “不错。”孔燃道使点点头,朝著斩风阴阴一笑,却又被他冰冷的目光刺的心中发悚,头皮发麻,为了掩饰心虚,连忙大声喝道∶“按朱雀国刑法,杀道士的人会被诛杀全家,我劝你最好现在自杀,否则被我们抓住了,你的全家可要受苦了,嘿嘿!”

    看著飞扬拔扈面目可憎的道官,斩风打心眼里厌恶他,对道士的印象差到极点,丝毫也看不起这些仙界的爪牙,更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孔燃道使见他向自己走来,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大定,然後用看著垂死猎物的眼神扫视著银白色的面罩,冷笑道∶“这里是道士的国家,任何反抗势力都会被铲除,就像以前的风氏家族一样……”

    “风……氏……家……族!”斩风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移动的脚步骤然停止,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中似的,木然不动眼神呆滞,手脚冰冷。

    孔燃道使见他如此,以为自己的话吓著他,不禁大为得意。

    “道使大人,您可真威风。”

    “是啊!一句就把对手吓傻了,真是英雄。”

    阿谀奉承之词不断地在孔燃道使的耳边响起,道士们忘了他刚才的狼狈,也忘了近在咫尺同伴的尸体。

    斩风缓缓地抬起头,原本就冰冷的眼神之中突然闪烁著噬人的怒火,孔燃的一句话带给他一个重要的消息,家族遇害一定与道士有确切的关系,也许正是因为反抗道士势力的膨胀而受到牵连。埋藏在心中的疑问终於打开了一扇窗口,答案就像一团烈火,点燃了他心中的仇恨,恨意仿佛火山暴发一样,涌入并占据了他的脑袋。

    杀气如气流般向外涌出,就像是一股寒流,将所到之处都变成冰冷的世界,孔燃道使和他的手下正得意扬扬,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凝固了似的,如同进入了冰窟一样,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寒意,洗遍全身,脸色也刷的一下全白了,惊恐的目光四处张望,寻找著寒气的来源,直到他们的眼睛迎上了斩风的目光。

    孔燃道使感觉到心中猛跳,为了压制心中的不安,转头怒斥道∶“还愣著干甚麽,上!”

    “该死--”

    近乎咆哮似的狂吼如同雷滚九天,炸得孔燃道使心惊胆寒,身子竟微微颤了一下。

    面罩下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露终於变了,因为而狂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充满血丝的眼睛射出噬人的凌厉目光,狠狠地压向孔燃道使。

    孔燃道使被眼神一压,觉得心头被重重压制了,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如何回应都望了,只知道呆呆地看著对手。

    而在他的对面,一道道妖异的紫色光芒从冰冷的眸子中飞出,如细丝般快速地穿过了空气,又似利箭般刺破了他的瞳孔。

    孔燃道使没有反应了,他的眼神接触到斩风的目光时,整个人突然强烈地颤抖了起来,无法自持。

    多麽豔丽的紫色,它驱散了太阳的金辉,带著斩风的恨意钻入了孔燃道使的心神之中,压迫著他的情绪,刺激著他的心灵,勾唤著他的惧意,一种求死的想法不由自主地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孔燃道使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煞白的面颊不时地抽搐著,双手紧紧地抱著自己的脑袋。

    站在他身辿的道士们都看到斩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紫色,妖异的紫芒从晶亮的瞳孔之中如同飞堕的激流,喷发的火山,势不可挡,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紫色,心神都吸引住了,呆呆地望著紫色。

    紫月之瞳本身就是杀性极强的力量,吞噬著人的求生yu望,使人心如死灰,不欲求生,以至於任人宰割。当时在迎仙崖上与仙士部真相比,强大的暴发力也使郭真落於下风,何况是这些实力远远不及的道士,一但眼光与紫芒接触,就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再次甩不开了。

    孔燃道使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不应该小看对手,後悔道士的优越感令他麻痹大意,即使拥有高明的道术,如今也没有半丝力气发挥出来,只能感觉到眼睛再也闭不上了,而心底深处却有著一股股强大的惧意从心头暴发,不断地冲击著全身。

    “啊--”一名道士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然後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黄绿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原来竟被心中惧意吓破了胆。

    斩风没有满足,孔燃道使说到风氏家族时所表现出的轻蔑神态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可以容忍普通人忽视他,却无法容忍仇人用不屑的语气轻视自己的亲人,更加凶狠地挥出了长刀。

    “该杀!”

    闪烁的刀光在灿烂的金光之下,仿佛流向著一条条,一片片银色的飞虹,裹在浓浓的怒气之中,破空而飞。

    “啊--”又是一声惨叫。

    血光暴洒,银色的光芒被孔燃道使高大的身材吞没了,换来的是喷洒半空的血雨腥风,鲜血从残尸中喷洒而出,染红了斩风的身躯。

    “道使大人!”一声声尖锐惊叫从道士们的嘴角跳跃而出。

    斩风的刀没有停留,又一次没入还没倒下的中年道士,他的情绪已被带回往夕,深深的仇意吞噬著他的心灵,此刻他所想的只有一个字--杀。

    他的确这麽做了,眼睛里妖异的紫色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因为充血而染上的红色,红色的同样让人心惊胆寒。

    道士们却早就被斩风狂野而凶狠的气势吓怕了,煞白的脸色,惊恐的表情,紧皱的眉头,流淌的汗珠,还有微微发颤的身影,一切都表明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斩风丝毫不给敌人有任何喘息之机,手中的长刀带出缕缕寒光,如同一道道闪电一般劈向道士们。

    紫光如茫茫星野间的星星随著狂野的气势,在大地上回旋流转。

    残肢,断臂,血雨,腥风。

    夹带著震天之怒的斩风狂野无情地挥动著手中的刀,在断断地一瞬间,孔燃道使的手下们承受了同的灾难,等待他们的只有刀光和死亡。

    这一刻,并不需要高明的刀技,这一刻,也不需要无敌的冥术,无情的战场需要的是无尽的勇气和斗志,何况斩风还拥有著坚不可摧的杀气,随著他的刀峰四散飘荡,回荡在山谷之中,在敌人的心里颤动著。

    天啊--

    後面的道士们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刹那,眼睛放著妖异紫光的男人犹如恶魔般挥舞著银色的长刀,像切豆腐一样劈开了对手的身躯,溅起满天血雨。

    又是一阵山风吹过,带起了腥浓的气味飘向了後面的人群。

    远处观望的道士像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嗅到血腥味的他们终於意识到对手的强大的,像孔燃道使这样的六等道官都死於非命,无疑证明了斩风的力量,死亡的压力开始在他们心中升起,斩风的位置已经从一个将死的犯人,提升到对等的敌人,所以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虽然这群道士中最高等级只不过是道使,然而剩下七十馀人合击的威力绝不容视,而且他们此时已经忘记了彼此之间的隔阂,同心协力对付斩风。

    斩风依然没有从暴怒中清醒,家族的遭遇,不断地刺激他的恨意,渗入鼻中的血腥味同样让他回忆起自己临死前所受的酷刑,疯狂地提著长刀,奔向黑压压的道士群。

    “宰了他!”道士们不甘示弱,以半月形的阵式向他发起了围攻。

    短木棍化成的木人,拂尘变成小黑龙,利箭般的树枝,飞刀似的树叶,剑身喷出的烈火,出如弹珠般坚硬的水滴……

    一场混乱就在这染血的黄土地上展开了。

    随著道士们狂疯的反扑,斩风面对了强大的阻止,每前进前一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地上忽然突起的石剑击伤了他的脚,飞来的青藤绊住了他的脚,天上飞下的冰珠打得他血流披面,虽然道术并不算强大,然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无疑助长了道术的攻击。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暴怒中的他似乎有些用不完的力量,一道道阻碍都才他奋力击破。

    当然,一切还要得利於紫月之瞳,这个能引发求死yu望的力量让每一个正面面对斩风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战意和斗志,虽然只是瞬间,但对於生命的流逝已经足够了,挥刀只不过是最後的一首插曲而已。

    终於,他带著无限的杀气闯入了道士群,这无疑是虎入羊群,一场最残酷的杀戮展开了。

    刀光如大浪滚滚般浩浩而去,让人望而生畏。其实斩风的刀术并不高明,杂乱无章,就像樵夫砍材一样,然而在“蓝”力量支撑下,刀风被强大的暴发力带动,因此出刀的速度极快,杂乱无章的刀术又使对方无迹可寻,让人难以抵挡。

    这些道士的等级都不高,所会的道术不多,有的更只会一些辅助形道术,而攻击性的道术大都限於远端攻击,因而近身的肉抟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恶梦。更主要的是他们的心已经被怯意占满了,即使施展的道术也经常落在自己的人的身上,或者阻碍了自己人的攻击。

    场面开始失控了。

    一声声鬼哭狼嚎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光飞过,屡屡带出一阵阵的血花,裹在银色的刀光下,凄美动人。热血飞溅,似秋风落叶,凌空飞舞,瞬息间,地上已经倒下了十数具尸体。

    道士人数虽多,但被斩风闯入了人群之中,近处的没有抟击力,远处的碍於已人在前,不敢发生道术,迟迟不敢动手,使斩风得以从容攻击,而烟雨本就是大面积的攻击技,是冥战士在战场上常用的冥武技之一,面前三丈之内的敌人全都受到攻击,扇形的攻击面给与道士们很大的威胁。

    随著一个个倒下的尸体,道士的阵形越来越单薄,尤其是几名拥有较强攻击力的道士或伤或死,优势天秤开始向斩风一方倾斜。

    斩风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却如狂人一般越战越猛,刀光闪动,如入无人之境,谁的心里都有感到惧怕,两名只会辅助形道术的道士首先用遁术逃走了,他们的离去使这些眼见取胜无望的道士像更加灰心。

    “走!”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所有的道士慌忙用遁术隐身逃去。

    霎时间人影散尽,只剩下愤怒中的斩风依然挥舞著手中的长刀,发泄心中的恨意……

    山林恢复了下平静,幻冥殿外的黄土地布满了尸身,鲜血凝固,将黄土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唯有腥浓的空气在空中飘荡著,展示著战斗的残酷。

    木屋的黄土小路上,全身是血的斩风静静地仰面躺著,身上的伤不计其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最大的问题莫过於他的心境,直一幻想家人能够奇迹生还的他心凉了,失望和哀痛使他无法抑止激动的情绪,因此才会有如此疯狂的杀戮。

    情绪发泄之下,留下的却是空虚和思念,复仇的怒火并没有因为杀戮和血腥而终结,反而越烧越旺。

    他坐了起来,扶著刀柄跪倒在地染红的草地,仰天望向天空的浮云,少年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任何有关道士的回忆,父母亲人也从来都没有谈论任何有关道士的消息,所以他的心里一直认为是因为朱雀国皇帝的残暴造反的,孔燃道使的话使他意识到家族的惨案并不单纯,背後也许还隐藏著更多的事情。

    “爹,娘,亲人们,我又回到了人界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困难有多大,我都会拼尽全力为你们报仇,你们在九泉之下等我的好消息吧!

    晶莹的泪花第一次闪烁在他的眼中,插在地上的长刀就像是亲人们的墓碑,触动著他的心灵,毕竟他才十七岁,无论平时表现得如何冷漠,杀气腾腾,但只要想到亲人,内心就不由地软了下来。

    静静地跪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撑著才站起来,眼神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沉溺冥河的岁月和冥界苦修的日子都磨练了他的心志,因此他比常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反抗道士势力的扩张是爹娘的遗志,我一定会帮替他们完成,反正道士是仙界的爪牙,也正是冥界的敌人!”

    他回头望了一眼空地,虽然留下了五十馀具尸体,心里有一丝後悔,原本打算在人界之中绝不公然使用冥术,然而刚才一时激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於动用了紫月之瞳,日後也许会留下麻烦,唯一庆幸的便是对方把自己当成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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