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帝王之道,圣上想要再扶持一个势力与薛家相抗也是正常的。而国丈童家,便脱颖而出。

    其实这童家,资历也非同一般。他们家虽然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能人,可关键是童家历代家主俱都是眼光犀利之辈。自打大雍朝建朝以来,举凡皇后,必出自童家。因此这童家也被称为国丈童家。

    当年的太子妃童氏是出自童家的。现如今徒臻的嫡母童太后是出自童家的,徒臻的皇后也就是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儿童婉也是出自童家的。

    话说这个童婉原本是当初童太后不放心徒臻这个养子才想给他娶个亲近自己的儿媳妇。一则监视,二则拉拢。没想到无心插柳,竟然又弄出个皇后来。所以说造化弄人,着实令人费解的很。

    童家与圣上的关系如此密切,在徒臻正式掌权之后,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那么自动自发的担任了圣上制衡薛家的枪手,也就无可厚非了。

    只可惜童家这祖训虽然是对的,然则他却忽略了圣上和薛家,具体说来是徒臻和薛蟠之间的关系。以薛蟠的脾性,又怎么可能容忍这种只靠女人的身子上位的,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不断蹦跶的“国丈童家”。

    之前不作理会,不过是薛之章一再地压制,且他对于损失的那两个半银钱也没放在眼里罢了。现如今童家居然得寸进尺,还想掌控他的婚事——

    薛蟠冷笑一声,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 kitty 啊!

    “大雍朝自古便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即便是心中再急切,也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的违抗祖制吧?”

    童皇后定定看了薛蟠一眼,雍容笑道:“小侯爷这话怎么好说?本宫不过是看小侯爷人品非凡,年少才高,因此起了一番怜爱之意罢了。想来圣上对小侯爷的事情也是很关心的。只不过婚姻嫁娶之事,圣上一国之君又不好亲自过问。本宫此举,也算是替君分忧呢!”

    薛蟠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接口笑道:“那你不妨问问圣上,你如今这举动究竟是替君分忧,还是替君添堵?”

    徒臻闻言,把玩着酒樽的手臂微微僵了一下,唇边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加深。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薛蟠的目光愈发的宠溺纵容起来。

    瞧见这样的景象,皇后以及童家的脸都快黑了。

    气氛慢慢的僵滞起来。一旁的童家族长成国公童默科冷然笑道:“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身份贵重。又是圣上的结发妻子,一举一动自然是要为君分忧。小侯爷如此气势汹汹,恐怕也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中吧?”

    薛蟠撂下筷子起身,负手而立。神色猖狂且轻蔑的看了童默科一眼,不屑的说道:“我薛家一脉忠诚的只有当今圣上,尊重的也只有当今圣上。说白了我薛家眼中除了当今圣上没有旁人。这么说,成国公满意否?”

    薛蟠的话极致猖狂,霎时间引起轩然大波。与坐同僚俱都哗然议论起来。与薛之章交好的众位臣僚们俱都凑到他跟前,轻微的叹道:“这话说的太过了。”

    薛之章却是心中一动。看着虽然没有说话,面上却显出显而易见的满意神色的徒臻,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

    历来皇帝最为戒备的便是权臣朋党,遏制权力。但如若这个“权臣”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只在乎皇帝一个人的想法。只甘愿为了皇帝的利益去挣,去抢。那恐怕是每个皇帝最喜欢的事儿吧?

    薛蟠可不知道,他略带着点告白且示威意味的一句话,居然被薛之章稍加润色之后,纳入了薛家的祖训当中。自此以后,薛家历代只忠诚于帝王一人。只要成为薛家认可的帝王,便可以没有限制的调动薛家全部资产。而薛家历任选举的家主,也必须得到帝王的认可才可以担任。甚至发展到后来,薛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必须要和帝王选定的太子从小一起生活,相互培养感情培养默契……最终的结果,金陵薛家甚至成为了大雍帝王在

    外的代言人。

    后日大雍朝的海军威慑四方,大雍朝的殖民地遍布天下,那些远在万里之外的蜀国并不了解大雍朝内部机制,甚至误以为在属地出资建设的金陵薛家便是大雍朝皇室的别名,各种误会,难以一一列举。这样的结果,倒是众人现下没有想到的。

    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且说薛蟠因为童皇后自作主张要给他找媳妇的话炸毛跳脚的放了狠话。堵得成国公童默科哑口无言。只叫着“竖子猖狂,小子敢尔”之类的废话。

    而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直接的对抗,也不由气的浑身发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徒臻容色和缓的凑到自己耳边轻声说道:“你之前做的事情朕不计较,不过你今后若是再敢行些鬼蜮之事,朕不保证你能坐稳皇后的位子。”

    皇后身形一僵,冲着徒臻不动声色地笑道:“圣上之所以能到今天的位子,与我童家的鼎力支持必不可分。难不成如今位子坐稳了,便想要狡兔死,走狗烹?”

    徒臻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朕能到今天这一步,你们童家究竟出力多少你们自己清楚。看在母后的份儿上,我不计较。不然……这大雍朝即便是没了童氏一族,朕照样坐得稳皇位。”

    童皇后悚然一惊,再也不敢随意说话了。

    徒臻却冲着薛蟠招了招手,柔声笑道:“蟠儿,到朕的身边来。”

    薛蟠斜着眼睛瞥了童默科一眼,又哼了两声。这才傲娇的扬着脑袋走到了徒臻的身边。

    这种别人艰难困苦的时候躲得远远的,一得意了便黏上来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打抽丰抢利益的穷亲戚神马的,最讨厌了!

    薛蟠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恶狠狠的剜了童默科一眼。

    上首边儿上一直默然不语存在感薄弱的太后娘娘看了薛蟠一眼,状若无意的笑道:“蟠儿的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薛蟠回头,看了一眼妆容精致,气度威严的童太后,这位上皇法定的结发妻子,自己名义上的丈母娘在上皇威仪甚重的日子里过的仿佛过街老鼠一般的胆战心惊,温顺小意。和她的家族一样低调的几乎找不到存在的迹象。现如今上皇“中风”了,她便亦如自己的家族一般高调起来。

    在这个徒臻宣旨命所有太妃都留在上皇身边陪伴的重大节日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着徒臻的意愿,华服庄严的参与到新皇操持的晚宴当中,司马昭之心,暴露无遗。

    或许宫中的女子俱都是这样的凉薄淡定。可向来恣意妄行的薛蟠还是看不惯她这种行为。于是他突然想起了后世观看电视剧中的一句经典台词,于是他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淡然说道:“不及某人。”

    童太后:“……?”

    徒臻拉过他的手臂,让他顺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才淡漠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古井无波的笑道:“酒宴继续。”

    第三卷:皇图霸业谈笑中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古人形容人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曾经作了一首诗叫做“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今日的徒臻,便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

    虽然他并没有春风十里扬州路,踏遍京城阅万花。不过这一日的中秋夜宴,朝野上下形形色色的嘴脸阿谀,也够他看尽世间百态的了。

    从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宫女子生下的皇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徒臻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倾尽心血。曾经的卧薪尝胆,曾经的忍辱负重,曾经的冷落怠慢宛若刀锋一般伤害着他的尊严、骄傲和信仰。可是他最终还是咬着牙挺过来了,他所付出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时至今日,高高在上的青年帝王仿若凤凰涅槃一般的重生,只要他愿意,再也没有任何势力、任何力量能够制肘他。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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