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居然觉得自己很骄傲,居然能发现这么伟大的事情,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其自然。

    “不知道为谁?或许是我想多了,可是天牢那几条人命却是娘娘的杰作。”

    “只不过区区几条人命,跟万里江山比起来差得太远。要怪就怪他们看见本宫了,他们死了,谁也不知道本宫去过天牢。”

    “原来娘娘是这么认为的,我不这样认为,你看这江山多么的美好,可是如果没有人来欣赏,还有什么意义?还有……”谷泉夭停顿了一下:“娘娘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北辰侯,所以就把那些人灭口了,那么接下来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哦,不对,接下来娘娘应该一把火烧了天牢。”

    “所以说剩下的一分,你永远也拿不到。”

    “娘娘想做什么?啊,对,我知道了,我知道娘娘想要做什么,那个没死的人是乐正王府举荐的,所以娘娘想要将所有的目光转移到贵妃那边,而且用了这招是暗示北辰侯必须要按照娘娘所想的做,因为娘娘对北辰侯的知遇之恩,所以北辰侯一定会为娘娘洗地的,并且没有一个人看见娘娘入天牢,所以就算北辰想要帮着二殿下暗中害娘娘,也没有人证。可是娘娘凭什么让别人这样为你牺牲?”

    谷泉夭看到这个美人,觉得她的心机实在是太深,她凭什么要这样对待羽苒?

    仅仅因为她对羽苒有知遇之恩吗?可是就算明日江潼会想办法弄死羽苒,可是临死之前还要帮她这样诬陷别人,小侯爷心里一定是痛苦的吧?

    可是为什么这些手里有着权利的人不去救人,反而用着自己的权利去决定别人的命运呢?

    “愚蠢。”皇后说了一句,“他不会死,本宫也不会让他死。而且天牢里面的人不是本宫杀的,本宫本想在出天牢的时候杀了里面的人,再刺伤北辰侯嫁祸给二殿下,可是有人在我之前动手了。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看着就可以了。”皇后此时哈哈大笑。

    “糟了。”谷泉夭突然大跳。

    “什么?”

    “小侯爷让我见陛下说天牢的情况。”

    “有这个必要吗?”

    “当我知道那是娘娘弄死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必要,竟然不是娘娘做的,那么小侯爷有危险?我要去见陛下,小侯爷指示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见陛下。”

    “你说什么?”皇后睁大眼睛。

    她其实想让天牢出状况,也确确实实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治治昭春殿里面的那位主人,可是没想到她被羽苒暗地里摆了一道,让她带着谷泉夭入宫来。

    “天牢或许已经出事了。”谷泉夭愣愣的,看着黎明前的黑暗,

    “真是,真是可恶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喜欢的故弄玄虚,说什么不出来是因为自己不想死,他娘的,这次万一真的死了,老娘就立马改嫁。”

    皇后看了她一眼,意识到什么事情:“羽苒会死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谷泉夭看见她的时候,当时就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会为羽苒哭呢?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小侯爷恐怕已经出了天牢,还没有经过审判的走出天牢,那么就是杀无赦,可是他不出天牢,恐怕更加危险。娘娘,告诉我,陛下现在能在哪里呢?”

    “黎明前就应该在御书房。”皇后说道。

    “谢谢,娘娘,去找太子救人。”谷泉夭忽然跃起来,一股烟一般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亮兵器,在屋顶之上黑衣死士手中的□□寒光只闪,夜幕苍苍,露水太沉重,湿了人的衣装。

    “哈哈哈,不错,本王就是希望天下大乱,天下不大乱,本王如何去看戏?北辰不要去保你那阴晴不定背弃盟约的昏君了吧,看看,他对你也不过如此,看不顺眼直接丢到天牢,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去管的。”

    “不要把别人的过错当做你贪婪的借口。”羽苒道,这个老人曾经求过他,那个时候他对这个老人还有几分的敬意,就算他与乐付雨有缘无分,可是跟这个年迈的老人是没有关系的。

    “贪婪,那个帝王比谁都贪婪,不仅贪婪,而且言而无信,当初本王帮他扳倒太子,他曾经许诺过将南儿嫁给我,等他当了皇帝,他就言而不信,他一道圣旨将南儿纳入后宫,我们曾经也算出入疆场的兄弟,有他这样当兄弟的吗?”

    羽苒静静的听着,他在想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因为什么要杀自己吗?仅仅是因为他降生时候出现了一些自然灾难?

    坐在皇位上面的确实很孤独,孤独的没有朋友。

    “可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是帝王。”

    “帝王?帝王算什么?今晚,他也不过是一具死尸,算什么帝王。”

    “你胆敢行刺陛下?”羽苒十分的震怒。

    “算什么行刺,他杀兄夺位,残杀手足,喜怒无常,背信弃义,日日夜夜噩梦蚀骨,他早就该死了。”乐正王仿佛十分的震怒,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在他手在空中划过的轮廓之中张牙舞爪,清瘦的老人变得像炼狱的魔鬼,张狂的,颠覆的。

    乐正王说的咬牙切齿:“他死了之后,我就带出我的南儿,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那天下怎么办?”

    “这天下关本王什么事,天下不乱,我又怎么能带出我的南儿呢?孩子,你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可是怪你生的太早。”

    “那乐付雨呢?付雨小姐怎么办?”羽苒一说起那个女子就觉得十分痛心,他不曾将她放在首位,她的父亲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原本就是天之骄女的,他以为离开了乐付雨就能带给她好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将她推入这样的深渊。

    “付雨自会有照顾她的人,哦,对了,侯爷不是对她一往情深吗?都怪本王糊涂,当初怎么拒绝了你呢?”老王爷唉声叹气:“哎呀,哎呀,本王真是老糊涂了,当初为什么要反对你们呢?如果你娶了付雨,你就是我的女婿,以你的才能,做个皇帝绝对是可以的。”

    “这就是你的野心?”

    “野心?”说到这里,乐正王突然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就老泪纵横:“我有什么野心呀,就因为我没有志向,南儿才看不上我,我这一生唯独没有窝囊的一次就是帮着宗章夺位,可是……可是他明明答应我的,将南儿赐婚给我,可是庆功的那一夜,他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情,为了掩人耳目,他就将兵部尚书的女儿许配给我。”

    羽苒似乎没有听下去,至于当年的那些什么事,他不知道,看着乐正王这个样子以及自己对那位帝王的了解,他所说的应该不差,他此刻觉得很痛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帝王?

    乐正王张开手臂,指着天呼吁,半白的发披在肩头:“北辰,你好好看看你忠诚的是怎样的君王,这样的君王又凭什么让我们忠诚呀?”

    “一个能为百姓谋福祉的帝王又怎么不是好帝王?帝王不是圣人,他们不需要自身品质多高,他们只需要能想百姓之所想,能担社稷之担,能昌隆国祚,能天下之忧。”

    羽苒眉梢一眺,看着那站在台阶之上的乐正王,老者也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不屑于他的话,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

    皇帝是野心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皇帝。据《史集》记载,大夏和帝虽阴晴不定,但是结束了“上品无寒门”的局面,唯才是用,唯人是举,造成了文化的空前发展,出现了百花争艳的文化盛举。

    据当代苏解的诗词作可以看出,当时的市井之繁盛,人民之安居,很多诗词都提到大夏的繁荣昌盛,和帝也在后世传为千古明君。

    因而,和帝年少的铁血政策,杀兄夺位,残害手足等也在不同版本流传。纵然这样,也无法撼动这位皇帝一生勤国爱民的形象。

    “就算如你所说,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些又能算作什么呢?什么平叛各地割据反乱,什么造福天下,那只不过是那位帝王无耻的行径,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王爷,回头吧。”

    “是你要回头,年轻人,你还太年轻,总以为忠君爱国是抹不去的理想,可是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鲜血,你所要奉承的跟朝堂的肮脏形成了对比。看看你的苦痛,孩子,仅仅因为一个谣言,那位帝王就可以让你遭受牢狱之灾,那么今天呢?明天呢?后天呢?多少人的嘴堵不住的,你扑不灭的理想之下全是当权者肮脏的血腥与欲望,我不明白,就算这样,你还是觉得那个帝王是个好帝王吗?”

    “至少我看到的是人民安居乐业。”羽苒笑道,他看着乐正王痛苦,老人痛苦的扭曲着脸露出难以置信。

    “北辰,我很欣赏你,但是今天你不得不死。”

    “如果我今日不来,今日恐怕已经死了吧?”北辰侯笑道,“王爷想杀的何止是陛下一个人呢?恐怕有我吧?”

    “对,可是那几个废物还是让北辰侯看到破绽了,真是……”

    “是的,那么毒的□□,见血封喉,只是有点可惜王爷让人放尸首的位置正好压住了炸药的导火线。血液湿润了已经燃烧的线,我们才保住了一命,要不然我与皇后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吧。所以您的管家看到我才这么恐慌?”

    乐正王高兴地鼓了掌,无不叹息的感慨:“真好,年轻真好,突然觉得你好幸运呢,要不是那群白痴,你早就炸成灰了,哦,不对,还有你那小跟班跟皇后,你们早就成灰了。”

    羽苒捏紧手里的剑,目光越是寒冷就代表内心也是愤怒,他抚了抚鬓前的碎发,笑得如许孤寂。

    “北辰,去死吧!”老王爷抽出身后的侍卫的一把剑趁着不注意抽出刀砍向北辰,羽苒一闪,屋顶上的死士纷纷跳下来。

    羽苒抽出剑,那把剑上泛着寒光,他目光沉如秋水。

    “侯爷?”冷提醒着他。

    羽苒剑指着乐正王,心有不忍,当初这个老者弯下脊梁求他离开乐付雨的时候,他对这个老者还是有敬意的,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刀剑相向。

    “乐正王,你输了。”

    “北辰,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就你们两个人,就想闯我北辰府。”老王爷笑了三声:“北辰越狱,杀无赦。”

    “我还有一个疑问。”羽苒忽然提着问题。

    “什么问题?”

    “明日我就要被提审了,为什么你今日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

    “哈哈哈,不得不说,北辰侯你养了一条好狗,江潼这条狗上书你无罪,明日只不过是走走形式,走完了,你就无罪释放了,所以本王觉得很不甘心。”

    “为什么?”羽苒很不解,江潼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可是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江潼竟然是向着他,他有点不明白。

    “因为江潼说你点醒了他,该死的人不是你,而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亲人,再加上,你那个小跟班求过他,就这样,江潼那个假仁假义的狗终于动摇了,他突然想到了你对他还算不错,于是就上书给陛下说你只不过被陷害。本王真的很难理解你们这群年轻人,前一刻就恨不得饮你血吃你肉,下一刻立马抛弃现在的主人去向前一个主人献忠诚。”

    羽苒低下头,想着什么,风声湮没这寂静的片刻。

    乐正王使了一个眼色,那些暗卫就立刻举起刀剑砍向北辰侯。

    羽苒突然一个闪身,离乐正王不过三步的距离,而他的胸口正好抵着羽苒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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