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中来回的行人中有不少来回于,满是酒香的‘不醉楼’门前。虽然门口来回的人不少,但能进酒楼门的人却少之又少。令人垂涎三尺的酒香从敞开的楼窗中飘出,明明是美酒却被人当作买醉的工具。放下空坛之后,纪桑蕈不悦的大吼:“不醉楼的酒真成了不醉人的酒了”

    楼下的中的年过中旬的老掌柜听到吼声忙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打杂的小二,便踩着叮叮咚咚作响的木楼板上二楼。生怕跑堂的奴才嘴拙,没把纪大少爷给伺候好。

    “哟,是纪少爷呀!怎么酒没吃好?小柱儿你这是怎伺候人的,还不把纪少爷要的醉人的酒拿上来。”故意扬声呵责在一边躬着身子的小跑堂三柱子。

    “总算有个人能听懂话了”纪桑蕈半醉眼睛眯成一条线,拍着桌子呢呢喃喃说着。

    “纪少爷喝好,要是有什么怠慢之处还望见谅”掌柜的躬着身子作了一揖便退了下去,才下楼又来回转了几圈。

    照他这样喝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醉了。又不能送回纪丞相府,这可怎个是好?站在柜台里的擦着台面的小二见掌柜的焦急不堪便小声说了一句:“纪少爷以前不是经常跟宇路大少爷来喝酒吗?”

    本已急得团团转的掌柜的不耐烦的吼道:“去去去,记好帐了我待会儿要检查的,你以为是叫化子随便往大街上一扔就能了的事吗?又关家宇路大少爷……”老掌柜回头瞪着小二的眼闪过一抹光,刚刚还不停砸着左掌的右手抬起用食指顺了顺黑硬的胡子:“我怎么没想到纪小姐现在是宇路家的少夫人了”顿时扬起笑脸冲仍在擦算盘的小二道:“你跑一趟宇路府,请宇路二少爷过来接他大舅子”

    “哦”应了声的小二,放下手上的抹布两腿利索的跑了出去。老掌柜望着小二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眉开眼笑。

    “老石看到啥宝贝了?要不要结帐啊!不结我可走了”立在老掌柜身后的肥头胖脑的大官人粗声大气的冲着前面的老掌柜吼着。

    “哦,这就来。哟!杜大官人呀,真不好意思是老朽怠慢了”回身过来的老掌柜笑着赔不是。

    宇路雷筠又跑得无影无踪,小二只好按自己的意思找来宇路雷炎。结果,宇路雷炎带走了纪桑蕈,但小二却挨了两个大耳刮子。依老掌柜的说法是,纪桑蕈酒醒之后看到的是自家妹子也就无妨了,要是看到老子就麻烦了。现在宇路家跟纪家的关系又微妙得让外人十分禁忌,宇路雷炎本是纪桑蕈的准妹夫到了成亲当天变了戏法。新郎倌换了人,这本是整个首城的人都闭口不敢提的一桩笑谈,要是让纪桑蕈醒来时看到的是宇路雷炎,那火气不直往上蹿呀!要是把纪桑蕈惹毛了,别说一个不醉楼,就算十个也照样折。

    纪烛打开门看到宇路雷炎架着已经完全不省人事的纪桑蕈,步履有些艰难的直接走向后苑内屋。回过神来的纪烛忙上前拦下,还在往里闯的宇路雷炎:“公子,少爷不在家。少夫人不方便见客,你请出去”沉睡着的纪桑蕈打个酒嗝,让纪烛故意后着鼻子用手来回驱散酒气。

    “桑蕈喝醉了,你把他扶进去吧!”宇路雷炎故意为难纪烛,把肩上架着的纪桑蕈交给她。纪烛极为不高兴的把将倒向自己身上的醉猫推回给宇路雷炎。在里屋听到声音的纪桑柔,赶紧出来。

    看清被纪烛推还给宇路雷炎的人之后惊呼道:“哥”

    纪桑柔的一声让纪烛忙又拉回高大的纪桑蕈,小心扶着。纪桑柔大步上前,在另一侧扶住纪桑蕈然后对宇路雷炎点头表示感激:“公子不介意请到屋内喝杯茶水”

    宇路雷炎当然不会介意,而且很乐意的上前帮纪桑柔扶住软如稀泥的纪桑蕈。将纪桑蕈放在床上之后,吩咐纪烛去打水时。纪桑柔才出了里屋,落落大方的为拿着紫沙小杯出神的宇路雷炎倒茶:“家兄饮酒过度,多谢公子出手相扶”

    宇路雷炎回过神来,抬着看着纪桑柔的侧脸,不觉又出了神。直到纪桑柔故意将茶水洒在他手背上,才拉回他容易出体的魂。

    “对不起,桑柔手拙”纪桑柔放下茶壶

    “是在下无礼在先”宇路雷炎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纪桑柔没有再客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不知公子如何识得家兄?”

    “在下跟桑蕈颇有交情,此次不醉楼的小二本是来找雷筠前往,不巧遇到在下”宇路雷炎捏成拳头的手心被汗湿了。

    “原来如此,公子是否知道家兄为何寻醉?”纪桑柔立在桌边视线却一直盯着里屋。

    “前些日子桑蕈还好好的,这几日在下也一直在府里养伤。所以……”宇路雷炎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时纪烛端着一盆热进来,纪桑柔接过热水转身对宇路雷炎点头表老示报歉:“桑柔不便陪公子多聊,公子请便”说完便进了里屋。

    纪桑蕈醒来时已是半夜了,看到陌生的屋子有些莫明其妙的半坐起身。坐在窗前绣东西的纪桑柔听到声响回头:“哥你醒了”

    “小妹,我怎么会在这里?”对来此的记忆全无的纪桑蕈,用力甩甩晕晕的头,但仍无所获的开口询问。

    纪桑柔踱步来到床前,为他理顺凌乱了的发丝:“桑柔也想知道,哥为何去不醉楼买醉了?”

    抬起头的纪桑蕈扯唇笑了,伸手握住纪桑柔的柔荑:“不醉楼的老板送我过来的?”

    纪桑柔皱了下柳眉,撒娇的甩着手“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送你过来的。他说跟你有些交情,小妹便没问姓名”

    “年轻的公子?”纪桑蕈松开掌里的小手,皱眉寻思是哪位‘有些交情’的朋友把他送到宇路府来。

    “哥为何要去买醉?”纪桑柔偏着头看着长兄。

    纪桑蕈叹口气,伸手抚摸着纪桑柔柔顺的长发:“都是些不争气的事,不提也罢”

    看到兄长无奈的那模样,让纪桑柔甜甜一笑:“可是小嫂子的事?那日是小妹苦苦相迫,与小嫂子没有半点关系”

    “娘要我娶锦儿为妻”纪桑蕈摇头道出,随即莞尔一笑:“芳儿……”

    “锦儿?为何小妹未曾……”纪桑柔不明的问着。

    纪桑蕈打断她的话:“娘前些日子才认的义女,她和敏儿长得一模一样……”停了一会儿的纪桑蕈想了想,带着试探的深意问道:“柔儿认为哥该不该娶她?”

    “和敏儿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沉吟了半天的纪桑柔目不转睛的看着兄长,想要看出他心底的意思:“哥啦,哥是怎么想的?”

    “成亲便是完成了对敏儿的承诺,不成则是背信。”纪桑蕈仍是无奈的摇头,似乎这已由不知他作主了。

    盯着垂眸的兄长纪桑柔安慰道:“只要她不是敏儿姐姐那么哥就不算背信,趟若是敏儿姐啦?”纪桑柔皱起细眉,看到兄满脸的期待。她悠扬的声音再次在安静的小屋里响起:“哥对小嫂子的感情已超过对敏儿姐的感情了?”

    “哥”纪桑柔沉重的唤了一声,便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要让感情变成累坠,既然哥对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明了,那么就不要让三个人都陷身于痛苦的深渊。对于锦儿姑娘哥可以把她当做是第二个桑柔来痛爱,相信锦儿姑娘有一个把自己当做宝贝来痛的哥哥,总会比要一个对自己只能靠信字来维持两人感情的丈夫要好得多不是吗?”

    纪桑蕈抬起头意味深重的看了纪桑柔一眼,然后笑道:“看来我的小妹长大了,学会帮人解难题了”

    “柔儿在哥眼里是永远长不大的,不是吗?”纪桑柔偏头冲兄长一笑。她会帮人解心结吗?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哥不过是要一个人说出来,说出他心中的想法,并且赞同他的想法。

    纪桑蕈凝眸注视着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凈,愉快的声音回答了纪桑柔撒娇似的问题:“当然”将纪桑柔拉入怀里,轻如拥有至宝在怀。有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小妹,的确比任何一件无价的宝贝更显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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