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四公子。现在要用早饭吗。”

    “嗯。”

    “您先坐坐。奴才这就吩咐厨房。”

    “柱子。”我叫住了正要转身的高柱。

    “唔。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茜儿呢。起了吗。”

    “您问的是昨天带回來的姑娘吧。她早起了。四公子放心。早饭已经给端到屋里了。奴才会安排好的。”

    “嗯。”应了声儿。在桌边坐下。

    “四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哦。对了。琬哥哥有说什么时候回來吗。他有说去哪里了吗。”

    “唔……这倒是沒说。只是三公子想是走得很急的样子。”

    什么事儿会这么急。什么也沒交代就走了。

    “唔。你下去吧。”

    “是。”

    “嗯。怎么了。”抬头瞅了眼还蹙在原地的高柱。

    “唔…四公子。那个……”高柱扯着头看了眼厅外。支支吾吾的。

    “嗯。”

    “四公子。”高柱回头看了看我。好似在犹豫想要说说什么。

    “到底什么事儿。”有些不耐烦了。

    “宫里的人……”高柱又朝外面望了望。

    宫里的人。我朝厅外望去。

    “宫里來人了吗。”

    “呃。嗯。是。來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四公子沒起身。所以不敢惊扰。唔。四公子要进宫吗。”

    “不去。”

    “咦。可是您不是要进宫复命吗。”

    “嗯。”我侧目而视。“柱子。本王的事儿何时允许你过问了。”

    “咦。。呃。是奴才多嘴了。四公子您稍等。”

    “嗯。”

    高柱低下头。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陷入沉思。高湛啊。你以为派人來传。我就会如此简单就进宫了吗。看來。你并沒有真正的了解我呀。眼波转动。抿嘴一笑。接下來你会如何做呢。高湛。

    午后。书房。

    “四、四公子。”

    皱了皱眉头。视线从书上移开。但并未打算放下手里的书。

    “柱子。都是快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莽莽撞撞的。”定眼在慌慌张张跑进书房的高柱身上。

    “这、这……”高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四公子。皇上、皇上在大门外。”

    “哦。”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继续看手里的书。

    “四公子。奴才是说皇上來了。”

    “我听见了。”不悦的瞪了眼高柱。“我什么时候耳朵变得不好使的呢。”

    “咦。不、不是的。”高柱被我一瞪。赶紧低下了头。

    “唉。”叹了叹气。放下书。瞅着还蹙在原地的高柱。无奈地问道:“那你怎么还蹙在那儿。还有什么事儿吗。”

    “咦。。四…公子。”

    “不就是皇上在大门外吗。”

    “啊。呃。是、是呀!”高柱一脸的困惑。

    “他要想进來自己进來就是了。沒进來是他自己不想进來。你不用管他。”

    “吓。”高柱更是惊得张嘴巴瞪大了眼睛。

    “还不下去。”低斥一声儿。瞟眼瞪向高柱。

    “是、是。”被吓了一跳的高柱哆嗦着退出了书房。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高柱退下后。斜眼瞟了眼一直站在书桌旁的茜儿。

    “沒有。只是……”茜儿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难道大齐的皇帝是个懦弱的人吗。”

    “懦弱。。”视线从书面上抽开。抬头看向茜儿。

    “因为这样看起來就像是啊。”

    “呵。”我轻笑一声。好笑的看着一脸确定的茜儿。“他要是懦弱的。天底下就沒有一个皇帝不是懦弱的了。”

    “呃。”

    “你知道你的陛下是怎么说他的吗。”

    “唔……”茜儿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样子。

    “他说他有着一双狰狞的、纯粹的肉食动物的眼神。”嘲弄的笑着。盯着立刻变得震惊的茜儿。

    “我知道了。”

    “嗯。”

    “我知道了。”茜儿盯着我重复道:“因为你比他们更加的可怕。”

    他们。她说的是高湛和宇文邕吗。

    “更可怕吗。或许吧。谁知道呢。”淡淡地笑了笑。低头又看向手里的书。

    “你好像知道他不会进來似的。”茜儿小声儿说道。

    “嗯。是啊。我知道。”他是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见他。我知道他应该是很想见我、很想进來的。但是因为我不想。所以他是不会进來的。

    “你可真像…不。应该就是个恶魔。”茜儿狠狠低声道。

    “那你认为自己能要了恶魔的性命吗。”斜眼看向她。好笑的问道。

    “你……”茜儿愣了愣。随即别开脸。“哼。谁又知道呢。”

    “呵。”有意思。学会我的口气了吗。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公子。您就真放心我留在你身边吗。”久久沒有说话的茜儿又突然开口道。

    “我从來就不曾放心任何一个在我身边的人。”

    “咦。。”

    “但是。”顿了顿。邪魅一笑。“我确定你现在沒有要杀我的心。至少。现在沒有。不是吗。”

    “你…你为何会如此确信。”

    “因为…你已经知道我在他心里的重量。所以你不会轻举妄动。”

    “你、你…居然知道。可是还下得了手。你、你到底……”茜儿惊恐的盯着我。瞳孔因为震惊而变得扩张。

    “茜儿。”

    “呃。”

    “去我屋里把紫袍拿來。我要出门。”放下手里的书。仰头靠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啥。”

    “怎么。难道堂堂一个周朝兰陵皇妃的亲随丫头连取件衣服都不会吗。本王可不留一个沒用的人在身边。”邪魅一笑。定定地瞅向一脸茫然的茜儿。

    “呃。。呃。我、我去取來就是了。紫袍是吧。紫色的嘛。去你屋里取就是了。”茜儿回过神來。一下子霎红了脸。急急说道。匆匆朝房门走去。

    “呵呵。”瞅着茜儿显得有些慌乱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起來。

    “公子……”

    “唔。”目光移向帘子后面。“怎么。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丫头了吗。不过。倒是的确挺招人喜欢的。”

    “不。”

    “呃。不。那你在不满什么。”盯着出现在帘子前面的羲。

    “……”羲不语。阴沉的神情却暴露了他的确不满。

    “扑哧。”忍不住笑了出來。却瞟见羲更不满的目光。

    “我不是笑你啦。只是觉得其实你们有些地方还是蛮像的嘛。”沒想我这一说。更让羲不满了。

    “难道你对自己沒有自信吗。”收住了笑意。铮铮地盯着羲。

    “呃。”

    “你沒有自信保护好我吗。”更是深深地看进他的心里。

    “当然不。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这不就结了吗。”耸了耸肩。一副沒事儿的瞅着羲。

    “……”羲依然不语。

    “唉。”叹了口气。懒懒地从椅子上起來。朝帘子前的羲走去。

    “不是永远的忠诚奉献于我吗。难道连我的话也要质疑吗。”慢慢地走近羲。邪魅的笑着紧紧盯着他。

    “还是……”咧开嘴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像暗示什么似的莫测的笑着。

    “我知道了。”果然。本來还不变脸色的羲就在我咧开嘴唇露出贝齿时。脸上马上闪过一丝的慌乱。庞大的身体也同时后退了一步。

    “好了。茜儿要來了。”

    ‘嗖’的一声儿。话刚落。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羲消失在帘子前。正在这时。刚才出去的茜儿也正巧抬脚进來。见站在帘子前的我愣了一下。不过倒也沒在意就抱着紫袍进了书房。

    出了齐王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公子为何不去找斛律公子。”

    斛律公子。什么时候她开始如此的称呼斛律恒迦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我‘公子’了。

    “找他做什么。”故作不解地瞅着茜儿。

    “可是你们昨天不是约好了今天见面的吗。”

    “怎么。茜儿想恒迦了。”我戏谑笑道。

    “公子说什么呢。”茜儿霎时红了双颊。跺了跺脚。

    “而且恒迦公子定是不会原谅我的。”茜儿低下头。

    “茜儿。你不必为这事儿在意。再说。他也不是骗了你吗。”

    “啊。。公子。”茜儿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你既然知道我和恒迦早就识破了你的企图。就应该也知道恒迦一直都在你面前做戏吧。”笑了笑。瞅了瞅茜儿。

    “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公子与斛律公子还有骜义公子在妓院演的那出戏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茜儿沉思了一会儿。细细地说道。

    呃。不知为何。听茜儿说起那件事儿。又想起当时与斛律恒迦双唇如蜻蜓点水般的檫身而过竟会双颊发烫。

    “咦。公子。”

    “呃。”回神见茜儿一脸疑狐地盯着我的脸猛瞧。

    “公子。你的脸。”茜儿眨了眨眼睛。疑狐地盯着我。

    “唔。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看了看天。有意将话題转开。

    “呃。什么。”茜儿虽一脸的困惑却也跟着我抬头看了看天。

    “那人应该早到了王府吧。”

    “唔。公子和谁约好了吗。即使如此为何还要出门。”茜儿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因为我并不想见到他。”冷笑一声。有些讥讽的意味。

    “啊。。”

    “好了。你今天话可真多。”佯装生气的瞪了瞪仍是一副困惑费解的茜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高湛。可不要让我失望呀。唇角略过一丝鬼魅的笑。心里暗暗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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