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皆是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片刻后,忽然一人走了出来,那便是岑彭,“陛下,末将愿前往说服敌将!”

    听其所言,似乎颇有信心,刘秀便问道,“听这般口气,想是胸有成竹了?”

    岑彭道,“微臣不敢,只是……”话到此处,他不由得迟疑起来。

    见他这般,刘秀当即又道,“有何心事只管道来,何必吞吞吐吐!”

    “其实,微臣曾是地方守将朱鲔的部下!”岑彭这一言众人皆明白。

    冯异忙道,“陛下,岑彭将军当年的确是朱鲔的部下,而且还是他亲自保举的淮阳都尉!”

    “既然如此,那你且去吧,若是你能够说服他前来归降,朕定当重重有赏!”刘秀很是高兴,既然有如此方法,倒也是可以免去很多周折。当即让人牵了马来于岑彭。

    骑着马,岑彭孤身一人来到洛阳城门之下,朗声道,“朱鲔大人何在?”

    “你是何人?”城头上有人问道。

    “请向朱大人通禀,就说岑彭前来拜见,他便知我是何人!”岑彭又道。

    那士兵赶忙前去前去禀报朱鲔。

    “什么?岑彭怎么来了?对方来了几个人?”朱鲔问道。

    士兵道,“一人一骑!”

    朱鲔想了想,“也罢,既然如此,就打开城门让他进来吧!”

    待岑彭见到朱鲔,自然还是没有忘记当初的恩德,立即跪地拜道,“岑彭拜见大人!”

    朱鲔赶忙笑着将他扶起,“岑兄弟你如今都已然是大将军了,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岑彭笑道,“朱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此等恩德岑彭终生不忘,又岂能因官位擢升而抛之脑后呢?”

    听他这般说,朱鲔的确是很高兴,当初他便看出岑彭是一个性情直率且忠厚仁义之人,故对其也是甚是喜欢。

    “今日岑兄弟你前来,所为何事啊?不会是想要规劝我投降的吧?”朱鲔边喝茶边问道。

    岑彭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不错,我的确是前来做说客的。不知道大人可否愿意听我一言呢?”

    原本许久未见,朱鲔其实倒并不关心他想要说什么,反倒是在意其现在的变化如何,“好啊,反正现在你我都无事,不如说来听听。”

    “如今天下归心,皇帝宽厚仁德,爱民如子,大人你为何还要这般固守城池呢?这样做只会徒增伤亡,难道你想看到跟随你的那些将士们都命丧沙场吗?”岑彭语重心长的道。

    闻听此言,朱鲔大怒,“够了,岑兄弟,我看在往日你我曾经共事的份上,姑且不与你计较,此事你休要再提,请回吧!”当即起身转身不去看他。

    岑彭见他这般态度,自然也并未着急,毕竟此等事情,想要做出决定着实不易,故他也没有催促之意,反而是起身离开了。

    其实岑彭的这番话朱鲔心中又岂能不知,但是他一方面始终忠于更始的刘玄,另一方面他与刘秀还有这不可抹去的血海深仇,如此选择投降,无异于断送自己的性命,故他自然是不能够轻易的做出这般决定。

    回到大营,岑彭立即来到刘秀的跟前请罪,“陛下,臣无能,未能说服敌将,还请陛下责罚!”

    刘秀笑道,“爱卿不必在意,这朱鲔其手下还有数万大军,而且他已经固守了这么久,若是这般轻易的投降,那之前的坚守岂不是白费?那么多的将士的鲜血岂不是白流?罢了,你也不必在意了。”话到此处,岑彭又道,“陛下,微臣愿意每日前去说服,直到他答应为止!”听其言,刘秀不由得朝其双眸看去。但见目光当中满是坚定和恳切,遂立即点头道,“也罢,既然爱卿这般执着,那朕就准了你,不过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以性命为重!”

    接下来的几天内,岑彭每天都会到城下高声呐喊,不管朱鲔此刻是否在城头之上,他都会这般去做。一来二去,守城的士兵们都已然被打动了,将此事告知给了朱鲔。

    “大人,您可不能动摇啊,您要是真的答应了,那我们那些兄弟们的鲜血可就白流了!”当中有将士很是反对。

    “没错,要是这么轻易的就投降,那他们要是等我们交了兵器,再杀了我们怎么办……”这种反对的态度固然多,不过当中也有人持积极的态度,“我们都已经坚守了这么多天,将士们每天都是在胆战心惊当中度过,城中的粮食和补给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城破恐怕也是早晚的事,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现在就投诚,至少我们的这些将士们和他们的妻儿老小不会被饿死……”

    那些持反对态度的人一听这话,当即都拔出手中的武器想要动手。此时朱鲔当即将他们喝止,“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帅?”他这一句话,顿时所有人都不做声。

    待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朱鲔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你们的想法我都可以理解,可眼下我们的敌人尚在城外,你们就这般持刀相向,就这般举动,难道城就不会破吗?”言罢,朱鲔不由得紧皱眉头起来;其实手下这些将士们所言之事也正是他心理所想之事,毕竟此番的确是已经坚守了许久,每日的消耗和伤亡都是清晰可见,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又怎么会将这些视而不见。

    两日后,岑彭再次前来城门前游说,这次,朱鲔终于出现在城头之上。

    “岑兄弟,当年大司徒之死乃是我与李轶一手策划,而如今五社津动乱又是我的命令,这般局势,皇帝又岂能容我?”朱鲔对岑彭高声喊道。

    岑彭当即返回军营向刘秀重复了一番,刘秀淡淡的道,“当年我大哥之事我早已经与他清算完毕,此事便已然不作数,至于这五社津之事,朕不会怪他,天下动乱,战事是再所难免的,再说伯先已然亡故,再多做纠缠又有何意?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记仇怨。若是他能开城门投降,官爵自然是可以保住,君无戏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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