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身为皇帝,自然是言出必践,故岑彭赶忙再次来到城墙之下,将刘秀的话告知朱鲔。

    听完此言,朱鲔身边的诸将可是并不相信,“大人,您看不能相信啊。”

    “是啊,要是这样就投降了,那我们坚守了这么多天岂不是……”一时间,埋怨之声比比皆是。

    虽说他们所言不无道理,但此时的朱鲔心中很清楚;眼下这般情况,再继续坚守已然是毫无意义,城破也只是早晚的事,与其等到那时,不如早做决断,彼此还都能够有个退路,然其内心当中对过去所做之事始终心存芥蒂,遂立即对城下的岑彭朗声道,“适才你所言我不知是真是假,我现在放一根绳子下去,若你说的是真的,便抓住这根绳子,我将你拉上来!”他这样做一则是为了试探真假,二则也是想知道岑彭此时是否是真心的。

    岑彭毕竟是他的老部下,当然毫不犹豫的来到城下。朱鲔当即命人去来一根长长的绳子放了下去。岑彭接到绳子后立即以绳子捆在腰间等待朱鲔将他拉上去。

    看到这里,朱鲔不由得点点头,他终于明白岑彭若是所言虚假,那他完全没必要让自己身处险境,遂当即朗声道,“岑兄弟你且在下方等我吧!”话毕,又转头对身旁的诸将道,“我这就与他前去敌军大营走一遭,若是我能够回来,你们便务必要听我一言,否则你们便要固守到底,直到最后一刻!”言罢,立即扯着绳子,缓缓的落了下去,待落地后,与岑彭并肩前往大营。

    来到中军大帐,见到刘秀后,朱鲔却并未下拜,众人刚要开口斥责,刘秀却立即抬手制止。只是看了片刻朱鲔后,刘秀笑道,“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朱鲔冷笑道,“是啊,不过我们再见面也不过是敌人的身份,好像跟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刘秀笑道,“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此话怎讲?”朱鲔问道。

    刘秀道,“其实很简单,你城中如今也只不过剩下几万之众,而我这大军若是真心想要攻城,上次的大火燃烧之时就足可以顺利破城,然我们却并未这么做,毕竟趁人之危是非君子之道。若不如此,朕再退一步来讲,以数十万之众想要攻破一个洛阳城其实也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只是你我都清楚,双方一旦交战,定会伤亡惨重,到时候两败俱伤,都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如此,朱大人可否明白呢?”他的话都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是再详细不过了。

    听完刘秀所言,朱鲔不由得缓缓低下了头,“纵使如此,那你我往日之事……”没待其说完,刘秀又道,“朕早已经说过,那日,你我之事早已经两清,为何你还要提起此事,难道是想让我非要把你杀了这件事情才算结束?你我在军中摸爬滚打也有十年有余,这打打杀杀的日子难道还没有看够吗?”话到此处,刘秀的神情之中似乎露出了些许的恳求之意;当然,他是在替那些将士们恳求着他,不要再这样顽固下去了。

    到这里,朱鲔已然完全明白了刘秀的心思,当即噗通跪在地上,“朱鲔叩谢陛下隆恩,我愿带领洛阳全城将士尽数归降!”

    看到朱鲔表了决心,刘秀很是高兴,点点头,伸手将他扶起,“很好,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朕要替所有的将士感谢你!”话到此处,立即对岑彭道,“岑爱卿,你且代替朕送朱大人回去,这城中将士尚待安抚,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此事急不来!”

    岑彭当即领命。

    让洛阳城中将士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岑彭送朱鲔回来的,这可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当然,他们也清楚朱鲔定是投降了。

    回到洛阳城,经过两天的游说,终于,朱鲔说服了所有将士跟随他一同投降,最终,两日后,朱鲔带领所有将士开城门向刘秀投降,受降后,刘秀对朱鲔的部下的所有官爵并未作出任何削减,依旧照旧,同时拜朱鲔为平狄将军,封扶沟侯。至此,此番为期了许久的洛阳之战,也总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此后,关东地区又频繁出现不少原本的赤眉军残部,他们到处烧伤抢掠,无恶不作,最终刘秀皆派兵镇压,此时已然过去了四年有余,始终到处兵马征讨,已经搞得刘秀心力交瘁了。

    这日,终于将手中的政事可以暂时搁置一旁的刘秀刚刚休憩了不久,忽然常侍又迈步上前,“陛下,最近西州大将军隗嚣大人可是经常有奏报呈上,算上今天的这一封已然是第六封了。”

    说来这隗嚣倒也算得上是有功之臣,当初大司徒邓禹的裨将冯愔反叛,还是隗嚣出手鼎力相助后方才成功,另外对公孙述、卢芳等势力的对抗,隗嚣也是有着功不可没的功劳,他可是帮助刘秀保护着边陲之地的安危。

    “怎么你们不早跟朕说?”刘秀赶忙将所有的奏章都拿了过来,仔细看去,上面都是隗嚣对当下局势的各种分析,言辞犀利,条理清晰,每句话都说的甚是有理,不禁让刘秀很是赞同。然在此之前,其实刘秀之意乃是要让其对他们进攻,以最快的速度扫清边陲隐患,可隗嚣如此做确实让人难免有些猜忌,遂刘秀看过这些奏章后,当即将邓禹、冯异、耿弇等人唤来。

    待所有人都看过后,邓禹道,“这隗嚣显然摆明了就是有意在抗旨。”

    “这倒也未必,毕竟蜀道历来就是易守难攻之地,想要出兵也绝非轻易之事,而且北方的卢芳始终跟匈奴狼狈为奸,若是此时贸然出兵,恐怕定会让他们趁虚而入。隗嚣这般做倒也未尝没有道理。”冯异倒是持反对的意见。

    刘秀也赞同冯异的想法,“不错,朕同意冯爱卿的看法,只是这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故这卢芳和公孙述都是必须要除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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