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地,麻玉玉安分下来,老老实实旁观,宠溺的眼神全贯注在庞寒身上,不被打扰,道不尽的心花怒放。始终不曾察觉庞寒在被蹂躏。

    我禁不住想为庞寒默哀。因为如此一来,麻玉玉纯洁的心思,纯情地欢喜,变得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更可怜的是,燕子两句话便把麻玉玉忽悠进坑以后,却并没有急于出手帮庞寒一把的打算,反而和麻省礼公闹嗑起来。

    麻省礼公舒出口气,问燕子道:“樱小姑娘,可曾看出什么门路?”

    燕子说:“啊,他们应该是人吧。”

    啊,我觉着他们不是人。这状况很明显,再瘦的人也不可能瘦成这样。

    麻省礼公又问道:“还有呢?”

    燕子说:“是高手。”

    这也很明显,说了等于没说,麻省礼公便没插话。

    燕子继续分析:“看起来,不像使用的觉醒之力,并非外域觉醒力,也非内域觉醒力。”

    “樱小姑娘好眼力,带你来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打架吗?”

    麻省礼公苦笑了,说:“不,并非是请小姑娘动武。而是,曾与这‘骷髅残船’的少主有过约定,在今年今月用我族《外域志》换取一个信息,但《外域志》是我族重宝,不可轻易予人,所以才突然想请小姑娘帮忙。”

    “啊,原来如此,你不方便,所以请我帮你方便。”燕子很慷慨地应允道:“没问题,这架我帮你打。”

    麻省礼公苦笑更深:“樱小姑娘误解了,只是我不能交出《外域志》,但又必须得到那个信息,所以想请樱姑娘用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燕子想了想,呆呆道:“那还是打架啊。”

    那一刻,我感应到麻省礼公苦逼了,这坑是他自个挖的,结果被燕子带进去,还绕不出来了。

    沉思片刻,麻省礼公索性坦白道:“实话与小姑娘说,是想借小姑娘能看懂《外域志》的本领,将我族《外域志》上的内容告知对方,换取信息。我康儿已带小姑娘去看过,想必已得知上面的内容,望请成全。”

    “不行。”燕子十分果断,“我不可以随意透露《外域志》的信息,因为与人有约定。”

    此话一出,我马上在回忆中进行了一番搜索,貌似这丫曾随意透露过,还不止一次。

    麻省礼公略有失望道:“难道就真没办法了吗?”

    “有啊。”燕子马上说。

    “什么?”麻省礼公马上问。

    “打架。”燕子马上回答。

    我觉着麻省礼公马上就要哭了。

    而这一头聊得辛苦,另一头也好不到哪去。几番较量,庞寒早已狼狈不堪,衣衫被划出许多口子,很有故意走光的嫌疑。而无论他使出什么招数,奔流破、水鞭、水柱……任何招数都不管用,郁青手中残剑一挥,便轻易破解。已处于完全被压制的劣势,且这还貌似因为郁青刻意留情面的缘故。

    甚至连麻玉玉都看出不对劲,表情揪心,却不忍上前令庞寒分心。

    麻省礼公像看见了最后的稻草,趁此劝说燕子道:“樱小姑娘,你看,如你分析那般,对方用的并非觉醒之力,但却能克制庞寒小鬼的外域觉醒力,你可知那是什么力量?”

    “什么?”燕子问。我也很好奇。

    “是剑气。”麻省礼公严肃的说:“是失落已久的古武力量,比内域觉醒力更久远的神奇力量。”

    “哈哈哈……”这时,郁青突然放声大笑,这丫居然与庞寒战斗时,仍有闲力偷听一旁的对话。他说:“没错,这是剑气,所以不用打小算盘了,麻小鬼,还是乖乖交出《外域志》,少主定会守信,给你想要的信息。”

    燕子嘀咕着:“啊,原来真有剑气这回事。”

    “哼,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见识浅薄。”郁青边战庞寒,边说:“不仅有剑气,更有刀劲,我郁家军人人皆会,怎地?知难了么?”

    燕子听着点点头,却不搭理郁青,反而问麻省礼公道:“你想要的信息是什么呢?”

    麻省礼公已然无数次苦笑,“还未给我,怎会得知。”

    燕子恍然道:“啊,对啊,那我帮你。”

    “樱小姑娘答应了!”麻省礼公欣喜。

    “当然,我不是答应过了,这架帮你打。”

    我仿佛看见麻省礼公真哭了,这番对话太纠结了,没完没了。

    他无比苦逼地对燕子说:“算了,打不过的,看来,只得忍痛交出《外域志》了。”

    燕子却说道:“啊,真不用的,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一架有不得不打的理由。”

    麻省礼公和我一起一片茫然。

    燕子缓缓向战局中迈去,说:“湿身男是我的伙伴,怎能眼见伙伴被欺负,而且,我也有想知道的信息。”说着,停下,闭上眼睛,薄唇轻启,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手上不停结着手印,变幻莫测,全神贯注,一刻不歇。

    “好狂妄的丫头片子!”郁青像是真的怒了,凌厉一剑,直将庞寒硬生生逼退。

    庞寒连退数步,脸色难看。但这货好似仍搞不清状况,仍旧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麻玉玉早已揪心不已,手指捏得麻省礼公的头颅吱吱直响。

    面对庞寒奋起一击,郁青镇定自若地收起残剑,抽出锈刀,一刀劈出,霸道非常。劲爆的力量,直将庞寒拼尽余力掀起的浪啸震荡得支离破碎,犹如炸弹在小水洼中爆裂。

    “原本想与这小鬼头戏耍几番,让尔等知难而退,尔等不知觉悟,就休怪与尔等不客气了。”说着,郁青再一刀挥出,同时令喝一声:“小的们,上!”

    顿及,一直谨慎守在周围的数十骷髅齐齐动手,各舞手中兵器,力道一同迸发。瞬间,数十道力量同时射向燕子,有剑气,有刀劲,虽威力有大有小,参差不齐,但量多范广,必定避无可避。且,好比千蚁可吞象,好虎架不住群狼,即便燕子手段再高,又怎能敌得过这四面刀劲,八方剑气?!

    不由得,我心跳急速蹿升,仿佛刹那间掉进绝望的冰窖。

    麻省礼公惊叫一声:“不!”声凄厉,好似断定燕子将亡。

    甚至连庞寒都反应到惨剧般的结局,挣扎着想上前阻挡,却怎奈能量消耗过度,心有余却力不足。

    周围好似突地暗淡,白灯笼泛黄的光照下,又响起那躁乱的嘲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必死无疑”……一声声落下,敲裂心门,我不顾一切的奔去燕子的方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下一秒便会被无数剑气刀劲击中的时候,突然,燕子脚下刮起黑风,越刮越烈,不断飞升,包裹着燕子,眨眼便吞噬掉全部攻击。甚至,险些将我也拉进其中,永不超生。黑风中仿佛蕴藏着另一个世界,里面深不见底,如万劫不复的葬身之地。与“迷失黑洞”、“域障”有几分雷同。

    黑风仍在刮,威势丝毫不因吞噬了数十剑气刀劲而消弱,反而更猛。

    人、鬼、骷髅……在场的每个物种都僵住,失去半响的反应。惊呆了,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仿若浸泡进魔窖。

    之前还自傲的郁青也傻眼了,呆立着不动,满眼惊恐,不肯相信地麻木自语着:“这是……这是‘冥葬’,是冥葬,匪夷所思,除了那位大人,竟还有人会使这招……”

    痴痴呆呆的,如同被上百头驴踢了脑袋。

    而我,也有些呆了,燕子竟有如此恐怖的手段。而且,冥葬?这字眼很耳熟。使劲想,才恍然明白,在我死的那晚,燕子请其师傅处理我遗体时,使用的方法正是——冥葬!

    如此想来,我又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咆哮了:用这么恐怖的手段对待我的遗体,这货到底想干嘛!到底是把当恩人还是仇人?!

    燕子没有回答,屹立在黑风中,那般永恒的呆呆着:“啊,没想到你也知道‘冥葬’,但这不过是二级‘冥葬’,只比一级厉害一点点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说完故意补充了句:“骷髅就是骷髅,见识浅薄。”

    我汗,女人果然不能得罪,特别是表面天然呆实则厉害的女人,这么快就如此犀利的以牙还牙了。

    四下的骷髅也骚动,颤抖得很明显。

    庞寒欢呼了,麻玉玉跟着喝彩。

    麻省礼公看燕子的眼神已然复杂到不能再复杂,估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峰回路转得这么厉害的一幕。

    郁青沉浸在震慑中,久久才清醒,超速妥协:“好,女侠好手段,能使出‘冥葬’者,我郁青佩服,可以不要麻小鬼的《外域志》,只请女侠告之何处学会这神术。”

    女侠?这称呼变得真快,令我笑了,都暂时忘却了燕子曾把这可怕手段施在我遗体上。

    黑风散去,燕子略带一丝疲劳:“啊,其实不用打架更好,打架挺累的,只不过……”燕子故意停顿。

    郁青连道:“女侠请讲。”

    “只不过你都打不过我,凭什么你想知道,我就非要告诉你。”

    郁青说:“我可以用麻小鬼想要的信息交换。”

    “这是他的消息,对我又没好处。”

    “那女侠想怎么办?这事对我们很重要。”

    “很简单,除了给麻大爷想要的信息外,再多告诉我一条,买一送一嘛。”

    我汗,改成做生意了,坐地起价呢这。

    郁青思考片刻,问道:“女侠想知道什么?”

    燕子眼中忽地犀利:“是谁帮你们结的‘域界’!”

    “这个……”郁青犹豫着,“这得请示少主。”

    燕子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随后,大伙便跟着郁青,前往残船幽灵无处不在般的内舱。

    途中,庞寒挤到燕子身旁,迟钝地问:“刚才什么状况?怎么没干掉那迟钝的家伙?”

    我无语,这货居然有勇气说别人迟钝。

    燕子若无其事道:“啊,没什么状况,就是我剩下的能量只能施展这么会‘冥葬’,再让我多坚持一刻,或多使用一次,都不行咯。”

    本来,见识了燕子的强硬手段,我底气挺足的,这下又郁闷了,忐忑地飘在这幽暗的空间。弄不好姓郁那货忽然发神经,冷不防一招回马枪,到那时,大伙就……伤不起啊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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